方中德暴怒地在电弧那头大喊。

提及母亲，乐瑶一颗毫无波澜的心，才有了一点反应，“白眼狼？我和母亲在方家这些年，用了你多少钱？住了你几亩地？”

她和母亲住的地方，原先是二房白止养狗的地方，后来白止的狗死了，她和母亲才从保姆房，搬进了偏僻后花园的狗窝去住，从未上过方家的桌子吃饭，甚至连下人的饭也没吃过一口。

母亲在后花园种菜，刚开始母女俩还能吃上一口菜，后来被杜若看到了，天不亮菜就被掐完了，母女俩早上起来看着空无一物的小菜园，只能喝稀粥。

母亲每个月从方家那拿一百块生活费，还要外出打工挣钱，给被人做家政保姆，每个月挣千把块，勉强够母女俩开支。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十八年，直到乐瑶通过写代码挣钱了，母亲和她的生活才有所改善。

嫁给秦湛时后，孟家每个月资助方家一千万，快两年的时间，将近两个亿，她用整个最好的青春年华为方家带来了两个亿，供他们一家人荣华富贵，穷奢极致。

方中德却辱骂她和母亲是白眼狼？

方中德在电话那头，听到乐瑶的语气，极其不爽，“你这是什么口气？你和你妈就是两个白眼狼！吃喝住都是方家的，我养活你这么大，让你求个人都叫不动你了是不是？！”

乐瑶低低笑了声，“现在是你求我，别忘了我是孟家少奶奶，你跟我说话，就要注意你的语气——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说完，乐瑶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那头，方中德握着手机，瞪着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乐瑶这个小兔崽子说了什么？！

方中德脖子通红，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白止紧忙上前安抚，“老爷，乐瑶现在的的确确是孟家的少奶奶了，我们上回冷落了乐瑶，被秦湛时撤走了资助，现在如果还用这样的语气和乐瑶说话，乐瑶肯定不会接受，不如我们心平气和的和乐瑶谈谈，乐瑶是个好孩子，一定会知道我们方家的难处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求这个小兔子崽子？！”方中德脸红脖子粗，显然被乐瑶这样突然转变的态度，气得一肚子的窝火。

白止斟字酌句地道，“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骂肯定是骂不听的，尤其您还用她最尊重的母亲威胁她……对了，既然乐瑶最尊重最在意母亲，不如就从蓝柔妹妹那儿下手……”

深夜九点多，蓝柔准备睡下了，忽然看到窗户外有一个人影，蓝柔警惕地摸了一把枕头底下搁着的小刀，半坐起身，那个人在窗户外面站了一会，才推窗入内，居然是方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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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乐瑶意外接到了蓝柔的电话，平常时蓝柔都会发微信，乐瑶回家的时候教会了蓝柔微信，从此以后蓝柔就不发短信了，天天给她发微信询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乐瑶也会耐心回复蓝柔。

回了一趟方家，乐瑶直接去了后花园，连方家大门都没进，敲开门，蓝柔看到乐瑶回来，喜不自胜，给乐瑶洗了水果，才在床上坐下，聊了些琐事，蓝柔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道，“乐瑶，昨晚你爸爸来找我了。”

“找你做什么？”尽管内心知道方中德找蓝柔是为了什么，乐瑶还是忍不住提高语调地问出了声。

“乐瑶，孟家是不是撤资了？我昨晚看老爷的心情不是很好……”

“妈，你不用管那些事，我等会就去给你找房子，你搬出去住，我们母女两人以后再也不和方家来往！”

“乐瑶……”

蓝柔还想劝些什么，乐瑶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地开始收拾东西了，简单收拾出了一个行李箱的衣服，乐瑶提起箱子，拉过蓝柔的手，“走，我带你出去住。”

“乐瑶，你听我说完……”乐瑶根本不给蓝柔说话的机会，带着蓝柔坐上车，将行李放好，然后回到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

出来得太仓促，乐瑶给蓝柔开了一个星期的酒店，打算慢慢给蓝柔找一个清净的房子居住，她现在住在和秦湛时的新婚别墅，带蓝柔回去不方便，以前的公寓顾知夏在住，而且那个地方，方家人知道。

安顿好蓝柔后，乐瑶还有点工作，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直接在酒店编写好了代码，手机放在了酒店的床上。

蓝柔看到乐瑶的手机的屏幕一直亮起来，蓝柔拿起来，本来想递给乐瑶，但是看到上面的消息，好奇心驱使蓝柔点开了，蓝柔虽然只是方家的一个保姆，却读过大学，因为家道中落，才被迫卖进了方家打工。

看到王曼发来的消息，蓝柔终于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蓝柔放下手机，看了一眼乐瑶正在编写代码忙碌的背影，眼底积蓄起了一层雾气。

这些年她在方家带着乐瑶母女两人，寄人篱下，乐瑶说她懦弱与世无争，可乐瑶不知道，豪门深似海，尤其还是在三妻四妾的方家，她亲眼看到过白止和杜若弄死了一个又一个被方中德临幸过的女人。

想要生存，只能够奴颜婢膝，才带着乐瑶勉强才方家生存了下来。

看到这个叫做王曼的女人给乐瑶发来的微信消息，蓝柔心潮起伏，原来乐瑶有了自己热爱的事业，有自己喜欢的男生……

她以为她的做法是正确的，原来竟然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拖累了乐瑶。

乐瑶忙完了，喘了一口气，回头发现蓝柔眼圈通红，乐瑶走过来抱住了蓝柔，“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搬出来住不适应，是不是你觉得我自作主张了？”

蓝柔用手背在面上蹭了一把，另一只手拍拍乐瑶的手背，“没事，妈就是感慨，你都长大了，懂得保护妈妈了。”

晚上，乐瑶忙着‘荣耀’的游戏代打单子，蓝柔翻出了几本银行本，这些年乐瑶一直往家里打钱，林林总总能在海城全款买一套房了。

第二天乐瑶出去忙事情，蓝柔就自己一个人出了门，看了两套房子，最后确定买下了第三套房，虽然是小户型，这里的位置十分好，蓝柔当场付了全款，带来了户口本和乐瑶的身份证，将房子的名字写了乐瑶的。

忙活完这些回到酒店，乐瑶早已在酒店等了，在大厅拿着手机一直打电话联系警察，看到蓝柔回来，乐瑶都快哭了，“妈！您去哪儿了？”

蓝柔捧住乐瑶的脸颊，手指在乐瑶的脸上摩挲了一会，“好孩子，等很久了吧，饿不饿，我们吃饭好不好。”

乐瑶觉得蓝柔有心事，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好几次都走神了，乐瑶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大约是蓝柔住在方家这么久，突然搬出来住酒店可能不适应，便忍住没有问。

因为秦湛时今晚会回来，乐瑶不能住酒店，只能回水云居，临走前，蓝柔将房产证塞进了乐瑶的手里，“以后你要好好的，不要因为妈妈而被方家钳制了，妈妈养你这么大，是希望你健康幸福地长大，而不是被捆绑束缚着，做你自己，答应我。”

蓝柔握着乐瑶的手，乐瑶还震惊于蓝柔买了一套房子的事实，人已经被蓝柔推出了门。

“妈——”乐瑶还想问些什么，已经被一扇门彻底隔绝开来了，乐瑶站在酒店门外，和一张房产证大眼瞪小眼，怎么也想不明白，蓝柔怎么突然买房了呢，还有赶她出来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在门外站了一会，乐瑶尝试过敲门，蓝柔铁了心不开门，乐瑶等了一个多小时，看着秦湛时快回家了，只能充里头喊了一句，“妈，我先回去了，秦湛时会来看不到我就生气了，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啊，钱不够告诉我。”

说完，得不到蓝柔的回应，乐瑶站了大概十分钟，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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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水云居，乐瑶将房产证放起来，刚拉上抽屉，门就被人从身后推开了，即便隔着一段距离，浓郁的酒气依然刺鼻地涌进了乐瑶的呼吸里。

“你回来了！”乐瑶吓了一大跳，急忙从床上站起身，虽然室内光线昏暗，乐瑶还是看到了秦湛时脸上的红，秦湛时一碰酒精全身就会红。

“你喝酒了？”

话音刚落，昏暗的光线之中，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乐瑶面前，刺鼻的酒精味道更浓郁了，乐瑶下意识地蹙起了眉，“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脚下才一动，手腕‘啪’地被男人扣住了。

“干什么？”乐瑶愕然瞪大了眼睛看住秦湛时，秦湛时扣住乐瑶的下颚，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大一会，男人呼出来的气息，炙热带着浓烈酒气的呼吸，全都扑在乐瑶的脸上。

乐瑶屏住呼吸，快要窒息了，秦湛时忽然压低了身体，嘴唇凑到了乐瑶的唇前，乐瑶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秦湛时似乎大为恼火，加大了手上了力度，喝了酒也没轻重，乐瑶吃痛低呼了一声，唇就被秦湛时封堵住了。

“呜呜呜！”乐瑶瞪大了双眼，用尽全身上下的力气挣扎，女人的力气怎么可能是男人的对手，秦湛时仅仅用了三分的力道，就将乐瑶钳制得动弹不得。

男人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她热滚滚的肌肤，乐瑶打了个寒颤，一地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

似乎触碰到了乐瑶脸上的湿-润，秦湛时蓦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黑暗之中，深深地盯着乐瑶好大一会，便松开了手，沙哑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男人离开，门被带上，乐瑶脚下一软，趴在了床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埋在手臂里，眼泪不争气地大把大把滚落。

自从三年前那一夜，孩子流产后，她便很抵触和秦湛时有身体接触，每一次碰到秦湛时，她就好像触电了一样，浑身不自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乐瑶才从地上爬起来，将自己裹紧被子里，紧紧的，也许是太累了，一觉居然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乐瑶起床洗漱，今天是周末，往常周末秦湛时都是去陪顾天真，乐瑶大摇大摆地下楼，进餐厅，哼着歌做早餐，端着一碗面走出客厅，赫然发现秦湛时居然坐在客厅看电视，还是看的新闻频道。

脚下差点打滑，乐瑶扶墙勉强站稳了脚跟，犹豫了一会，才走了过去，“你怎么没有去上班？”

一楼客厅很宽敞，只有电视的声音，有些回响，显得有点安静。

秦湛时拿过遥控器啪嗒一声关了电视，才转过头，看向了乐瑶，盯着乐瑶看了大概十几秒钟，才掀动唇瓣说了一句，“舍得起床了？”

乐瑶被秦湛时快速关电视的动作，吓了一跳，拿着碗在沙发坐下，夹了一快子的面条，吃面条的时候，秦湛时一直盯着自己看，乐瑶浑身不自在，大口大口吃完了一碗面。

从厨房出来，刚要上楼，秦湛时突然说，“换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上了车，乐瑶偏头看向车窗外，“去哪？”

“难得周末，出去逛逛，成天闷在家里。”秦湛时打着方向盘边说，将车子徐徐看出了水云居的大门。

保时捷一路顺着山道下去，虽然是山道，修建地极其平坦宽敞，甚至比室内的道理还要好走。

“你不回去陪顾天真吗？”乐瑶下意识地说，说完乐瑶就后悔了，明显感觉身侧男人的身周散发出来了一股子冷意，乐瑶抱着手臂，哆嗦了两下，然后抿上嘴巴，真想给自己的嘴巴拉上一个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