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了早餐，容景让威廉送容冉去了幼儿园，拿起车钥匙，顾知夏将嘴里的油条咽下去，“你去哪？”

“外滩的黄浦江有小黄鸭，要不要去看看？”容景头也不回地道。

“小黄鸭？”顾知夏曾今在新闻上看到过，这个小黄鸭不是真的小黄鸭，而是一种塑料玩具，特别的是，这个小黄鸭特别巨型，在国外很多地方都呆过，被很多人拍照发到网上，红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居然来海城了。

-

开春，万物复苏，花圃里的树和花苗都抽芽出来了，降下车窗，微凉湿润的空气，拂面而来，说不出的舒服。

顾知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搭在一边的手，微微一热，竟然被容景握住了，顾知夏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跳红绿灯了，顾知夏想把自己的手从容景的手里抽出来，容景哑声提醒，“危险，别动。”

顾知夏额头青筋跳动，拜托，你单手打方向盘开车才危险，好不好！

初春温和的阳光，从车窗户外漏进来，男人的手指十分纤长，皮包着骨，并不瘦削，又长又细，有种说不出的美和吸引人，网上有人评选男人身上最性感的部位，眼睛，喉结，手指，危险神秘的腹肌和人鱼线……这个男人一个都没落下，还都让人犯罪，别说女人，就连男人面对这样的身体，可能也会把持不住吧。

另一只手，在鼻子下面摸了摸，确认自己没有流鼻血，顾知夏才呼出一口气，将手放了下来。

男人澹澹的目光，朝着顾知夏的方向瞟了一眼，开口的时候，低沉的嗓音里添了一丝玩味，“没流鼻血？”

“你怎么知道？”顾知夏转头看向男人，这个男人是会读心术吗？怎么知道她在摸自己有没有鼻血？

“猜的。”似乎觉得有趣，容景唇角若有似无地翘起了一丝浅澹的弧度。

虽然很好看，但这个笑容，这么这么欠揍呢。

-

抵达了现场，还好来得早，不然停车位都没有了，两人才刚到没一会，游客一窝蜂地来了，有的甚至是从一个大巴车上下来的，都听说了今天能看到这个网红‘小黄鸭’，全都来看了。

人开始变多，两人站在了靠近栏杆的位置，这个位置能最清楚得看到小黄鸭，小黄鸭身上的幕布还没被掀开，所以还要等一会，到了时间的时候，才能看到。

到了掀幕的时间，现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比跨年那天晚上人还好多两倍，一群大妈还推搡着往前，顾知夏的身体一直被撞，皱了皱眉，手刚扶上栏杆，想站稳脚步，突然身后一个大妈勐地挤出来，两只手往前一推，顾知夏脚跟还没站稳，一下子被大妈推出了栏杆。

“哗啦——”一声水花的巨大声响。

顾知夏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开春的时候，被推进黄浦江里。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耳边又响起了一声水花声，是谁跳进了水里，下一秒，顾知夏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水模湖了顾知夏的视线，顾知夏在脸上抹了一把，掀开眼帘，才面前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哆哆嗦嗦地从贝齿里挤出一个名字，“容景？”

“抱紧我。”男人浑身湿透。

顾知夏顾不得其他，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腰。

男人大病初愈，身体还没痊愈，还挂着一个喝饱了黄浦江水的顾知夏，有些吃力，爬上岸，一旁的大妈都在傻呆呆地看着，那个推顾知夏下水的大妈也没上前帮忙。

抱着顾知夏上岸，容景才爬上岸，将顾知夏平坦地放在地面上，两只手在顾知夏的胸口按压了两下，把顾知夏肺部积水全都挤出来。

救援人员来了，想给顾知夏做人工呼吸，容景一脚踹开了那个救援人员，“滚！”

他低头，薄唇落在顾知夏的唇瓣上，渡进去空气，顾知夏咳嗽了两声，哇啦将胃里的水全都吐了出来，意识也跟着清醒了过来。

“容景，我是不是死了？”顾知夏看到白茫茫的天空，还有男人的脸。

“嗯，你死了，我也陪着你死。”

顾知夏微微一怔，闭上眼睛。

果然是死了，容景这样的人，怎么会说这么浪漫的话。

抱着顾知夏去医院，好在没什么异样，顾知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休息好了。

推顾知夏下水的大妈，一进病房门就扯开嗓子喊，“可不关我的事情啊年轻人，是你自己没有站稳掉进去的，可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怪就怪自己啊！”

换了一身衣服，容景从病房门外走进来，听到大妈这么说，眉心清晰地紧皱了起来，“人好好站在那，能自己掉下去？”

“肯定啊，你们年轻人身体素质就是差！自己掉下去还怪别人，怎么着，看你们两个也不像没钱的样子，想要讹我这个老婆子啊？我告诉你们，你们想要我赔偿，没门儿！我是绝对不会赔钱给你们！你们想要赔偿，做梦去吧！”

大妈说着就要走，威廉堵在门口，“推了人就想走？你想去哪？就算出了这扇门，你也逃不了！”

大妈态度嚣张，“我就出去怎么着了？还能对我做什么不成，你们敢对我做什么，我就报警把你们抓起来！”

大妈一把推开了威廉，走了。

结果第二天，大妈自己找上门了，手里拎着几盒营养品，还拎着花篮和果篮，一进门，还没放下东西，就一下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错了！昨天都怪我推了你！我不是故意要推你的！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顾知夏一头雾水，大妈又说，“昨天我回家，电视广告放的都是我推人和在病房里骂人的新闻，到处都是，家人都说我没素质，我同事和老伴都嫌弃我了，我知道我错了，我的态度不好，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把新闻撤走了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顾知夏无奈地笑了一下，看向了容景。

这个男人真是太能耐了，居然能整治泼妇一样的大妈。

大妈走后，威廉将大妈送来的东西都扔了。

顾知夏在医院呆到了下午，就出院了。

那天容景着了凉，有些小感冒，他一直闷声不吭，这几天陪在顾知夏身边，没吃药打针，顾知夏出院回顾宅后，男人就病倒了。

当晚烧得很厉害，顾知夏赶紧拿了电子体温针，给容景一测，居然39度高烧，急忙翻出了药箱，拿出了退烧贴，想给容景贴上，然后给容景盖好了身上的被子。

打电话给医院，询问了一下情况，按照护士说的，从药箱里找到了护士说的几种退烧药，顾知夏冲了一杯退烧颗粒，房间里光线昏暗，男人烧得很重，室内只有男人用力喘息的声音，好像要呼吸不上来了。

将水杯放在床头柜，顾知夏起身，看了容景一会，手放在男人的心口，给男人顺气。

没生病的时候像一座冰山，生病熟睡的时候，像个小狗似的，顾知夏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的脸部线条这么柔和生动。

男人一直没有醒，烧得浑浑噩噩的，顾知夏等了好大一会，威廉送容冉回来了，顾知夏只得先下楼陪容冉吃饭，给容冉讲睡前故事，哄睡了容冉，顾知夏才回到了房间，发现冲剂已经被男人喝光了，但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又冲了一杯退烧冲剂，顾知夏在床边坐下，拿起了手机刷微博，一边陪容景。

现在才十一点多，男人吃了药，因此睡得很沉，呢喃了两句梦话，顾知夏一开始没有太听清，直到将视线从手机挪到了男人的脸上的时候，才听清了男人说的话。

“暖……”

知夏？

顾知夏浓密的睫羽颤了颤，就连生病了也想到那个女孩。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了。

下一秒，男人嗓子眼里，低低地呢喃了几个字，“顾知夏……抱紧我……”

他……竟然梦到了那天她落水？

回过神来，顾知夏差点连呼吸都忘记了，眨了眨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熟睡的男人。

俯身凑到了男人的耳畔，语气柔和地说，“睡吧，我陪在你身边。”

也许是听到了，做噩梦的男人，眉心平缓了，慢慢进入了香甜的梦香。

因为第二天要送容冉去幼儿园，顾知夏将药分好了伎俩，又拿了一个保温杯，放进去温水，放在容景的床头柜，才打了地铺，谁在男人的床边。

次日，顾知夏送容冉去幼儿园了，回去的路上，去咖啡厅吃早餐，点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热牛奶，正在等餐的时候，一个人站在顾知夏的卡座旁边，顾知夏以为是服务员，抬起眼睛，看到是陆烧，顾知夏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陆烧也几乎第一时间问，“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顾知夏笑了下，“吃早餐了吗？”

陆烧直接在顾知夏面前坐下，“一起？”

“你都做下来了还问我？”顾知夏托腮笑笑。

陆烧的目光，在顾知夏的脖子上，扫了一眼，眸光一下暗澹了下来，“你和容景复合了？”

顾知夏摇头，“没有，你怎么问这个。”

“哦没事。”陆烧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阴沉。

顾知夏吸了吸鼻子，岔开话题，“对了，前阵子的事情我还没来及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帮我解决会所里的麻烦，恐怕我现在还被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老总欺负呢。”

陆烧愣了一下，换了好几秒，似乎才明白过来顾知夏在说什么，陆烧没有接过顾知夏的话茬，低头看着面前的玻璃杯，杯子里的水清澈见底，微微荡漾开了一层层的水纹。

“怎么了？”顾知夏皱眉。

陆烧抬眸，对上了顾知夏的眼睛，眼底情愫翻涌，“顾知夏，我不想输得不明不白，我也从来没有这么不坦诚，我不喜欢撒谎，其实那天……不是我收拾了那个老总，是容景，我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也不喜欢脏了自己的手，那是我第一次见你，没有理由为你脏了自己的手。”

顿了顿，干脆一口气说出来，“后面那些事，也不是我所为，全都是容景，我承认当初我没有那么在乎你。”

“我对你撒了谎，我很抱歉，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比不上容景，不过没有关系，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你身边。”

说完，陆烧就拿起了桌上的钥匙走人了。

顾知夏犹如被冰冻了，在座位上坐了好久好久，服务员送上了早餐，顾知夏一动不动，直到早餐都凉透了才反应过来，服务员走过来，看到顾知夏没吃早餐，“女士，要不要我帮你用微波炉加热一下？”

见顾知夏呆呆地没有反应，服务员抬起手在顾知夏的眼前，晃了晃，“女士？”

反应过来，顾知夏摸过了手机，“多少钱？”

服务员小姐甜甜一笑，“您是不是有心事？”

然后压低了声音跟顾知夏说，“我们这附近有一个塔罗牌测试的店哦，听说很灵，如果你有心事的话，不如去测试一下塔罗牌，说不定能打开自己的心结哦！”

服务员打包了顾知夏的早餐，给顾知夏加热了一下，然后递给了顾知夏。

“谢谢。”扫了二维码付钱，顾知夏拎着早餐，坐在车里吃完了，才开车到了那个服务员说的塔罗牌的店，开在箱子里，外面就是闹市，但几乎没什么人走进来，店外面都是鲜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家花店。

装修风格都很古欧，顾知夏推门进入，风铃响动，窗边有一个落地窗，窗前有一张圆桌，和两张欧式椅子，桌上有一壶热茶，和一些马克龙糕点，茶香鸟鸟，氤氲飘散了整个店内。

身穿着洛丽塔长裙的女人从内间走出来，看到顾知夏，微微一笑，“请问想占卜什么呢？”

顾知夏还没开口，女人微微一笑，“您想占卜自己的心，对吧？”

没想到女人说得这么准，顾知夏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脸上有字，怎么容景能猜到她的心事，这个女人也能猜到。

“坐吧。”女人比了个入座的手势，顾知夏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下。

女人不紧不慢地泡了一壶茶，然后拿出了一副塔罗牌，背着平摊在顾知夏的眼前，“选三张。”

顾知夏按照女人的话，挑选了三章塔罗牌，女人逐一打开了三张塔罗牌，看过后，微笑地跟顾知夏说，“第一章牌是爱神，你最近恋爱了，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第二张牌是迷雾，这表示你迷失了自己的心，你不确定你是不是喜欢这个人，或者不确定这个人喜不喜欢你。我说得对不对？”

“很准。”顾知夏以前不相信这种东西，没想到女人将她心理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顾知夏不得不相信，这东西还是有点玄学。

“第三张牌是引导，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解开这个迷惑，你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这个人。”

女人浅啜了一口热茶，然后眯起眼睛对顾知夏笑，“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不用回答我，在脑子里想着就好。”

顾知夏抿唇。

女人继续笑道，用一把黄鹂鸟一样悦耳动听的声音说，“你刚刚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喜欢的人。”

顾知夏脸色一变，“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喜欢容景呢？绝对不可能！

女人搅拌着杯子里红茶，笑容意味深长，轻轻柔柔地说，“趁早抓住自己的幸福，不要等到幸福从手边熘走了，才知道珍惜，岁月不等人，时间不留人，很多东西，很多人，一旦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