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窗外的灯光晃的正亮，墨家别墅的阁楼里，窗影上倒映出了一个美人的轮廓。

墨由看着外面的夜色，茶眸一眼不眨。

原来天上的月亮真的是白色的，原来漆黑的夜色里也会五颜六色的，原来自己是长这个样子的。

可他并没有很开心，甚至很生气，非常生气。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

“进。”墨由转过身。

门外进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皆是道士打扮，手里还拿着不少东西。

“墨少爷，找到了。”老道士将手里的书递给他，“换眼之术乃是禁术，以鬼眼换人眼，这样可通阴阳，可一般般....”

“一般都是由图谋不轨心思不正的人这样去做，从未听闻由鬼去主动实施的呀。”那道士百思不得其解。

墨由闭了闭眼，“她不会害我。”

他想到前一个晚上，小傻子轻轻问他，你想看彩虹吗。

他当时回答了什么？似乎是....想，因为他从未见过。

如今，他很后悔。如果自己说了不想，小傻子会不会....

他睁开眼，“那这禁术对鬼有什么伤害？”

“有。”那年轻道士说道，“因为鬼眼是鬼气最多的地方，剜眼比剜心更疼，而且会损耗千年修行，一般的小鬼就会就此灰飞烟灭了。”

灰飞烟灭，墨由脑袋一懵。

小傻子这些时日没来找他，难道是.....不行。

他不打招呼的留下两个不明觉厉的道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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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愿坐在断墙上和黑猫一起吃着小鱼干，眼角还有泪痕，。

自从她换眼之后，每到午夜鬼气正浓的时候眼睛就像针扎似的刺痛，有时候忍受不住了就会哭，哭的正凶的时候，猫猫就会把自己最心爱的小鱼干分享给她。

“还疼吗？”黑猫心疼的问道。

方愿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午夜半刻一过她就不疼了。

黑猫叹了口气，既心疼又觉得她傻，“你说你，一腔真心喂了狗，那人自从上次之后再也没来看过你，就算是你决定不见他，他也要来看看你才是，真是气死猫了。”

方愿也有点伤心，不过....“我对他好是我的事情，与他无关，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

黑猫更气，他家那么好的愿愿，早知道....早知道，他一定不会劝她勾引男人。

他忽地觉得世界就是一个圈，一切都有规律可循，最后你会发现，一切兜兜转转都会回到原点，只是那时，结果已经发生，后悔已无用。

“愿愿。”黑猫张了张口，忽地耳朵一动。

它好像听到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难道是那队巡逻人员又来了？

“谁呀？”方愿看向它。

声音太杂乱了，黑猫听不清，它干脆跳上树一看，瞪圆了猫瞳。

“愿愿，是墨由。”

方愿脑袋一下子空白了，手里的小鱼干落到了地上。

她看见胡同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朝她跑来，轮廓五官都是她心心念念的样子，就连发丝的每一个弧度，她都记得。

但她看不见他今天的衣服颜色，看不见他殷红的唇，看不见他的发色，看不见他深如幽海的瞳。

方愿在他即将跑进巷子里的那一霎，快速用鬼气将自己隐藏了起来，躲在了槐树后。

墨由跑近了，站在槐树下喘着气。

他第一次见到这里，真的如别人口中一样萧瑟，除了这株槐树，百里内竟然一颗荒草都不见，放眼望去，全是断墙残瓦。

他竟然以为女孩的家就在这里，竟然每一次都到这里却不曾发现端倪，明明这里有那么多的异状，聪明如他，应该发现了的。

大概是女孩太过治愈，所以让他忽略了一切。

“方愿，我知道你在这。”

他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方愿不禁用手扣住了树干，粗粝的树皮磨伤了她的手，她也没有了感觉。

墨由四处看了看，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绷紧下颌，眼底染了脆弱，“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我真的知道你在这，我能感受得到的，你就在我身边。”

隔着一棵树的距离，方愿想，她闭了闭眼，忍住了去见他的冲动。

墨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也慢慢闭上了眼。

“小傻子，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我以为你生气了，所以不来见我，我以为那么多的士兵给你传递消息，会让你知道我在想你，是我考虑不周，忘了我的愿愿那样傻，傻得可爱，傻的....让我心疼。”

“我刚刚找人查过了，换眼很痛。傻子，你都不知道，我的心也好痛，为你痛。”

墨由叹了口气，“其实我看不见没什么的，世界上大多数人为我惋惜，绝大多数也开始慢慢习惯，更多的人是幸灾乐祸的鄙夷，我知道有很多人背后都在叫我瞎子，就连我自己都不以为然。”

“只有你....想着让我看看这人世间。”

“方愿，我知道你是鬼，可我不怕也不在乎，我，”他攥紧了拳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是报恩的那种在一起，而是....。”

“我爱你。”

“莫名其妙的那种爱，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许终身的那种爱，你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