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外面下了一场小雨，地面潮湿。

墨由穿了件深灰色卫衣打了一条牛仔裤，少年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随便套了一双帆布鞋就出了门。

雨水打在脸上，一点点带走温热的体温，很冷。他一把抓起卫衣帽子盖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还要走好一段路，去买早餐。自从方愿受伤后他便辞退了保姆，什么事都亲历亲为，只要有关于她的事，绝不假手于人。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来随意扫了一眼：莫梅。

墨由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今日人多，他排了许久的队才买了一杯豆浆和三个包子，付了钱后拎着东西往回走，忽地感觉上次的召唤隐隐发作。

“嘀嘀嘀，主神大大有没有想我？”那声音问。

墨由像是没听到，继续走着。

“大大，别不理我，呜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啊，主神我错了。”

“主神主神，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主神主神，你会用神力了吗？”

“主神，我知道怎么超度鬼！”

墨由的脚终于停下，垂下眼，‘说来听听。’

那声音又开始嘤嘤嘤个没完，吵得墨由脑袋疼。

‘闭嘴，回话，否则等我回去就杀了你。’

那声音终于停了，静默了一小会就老老实实回答道。

“您身上的神力幻化成了无尽功德，而鬼步入轮回所需两样东西，一个是阳气，另一个就是功德。”

墨由知道方愿对功德有多渴望，只是没想到，原来她要的，自己竟能给。

‘怎么把功德给她？’墨由问。

那声音并不觉得奇怪，只是仍犹豫着问，“您真的想好了？这样，您会死。”

墨由沉默片刻，而后点头，‘死？求之不得，这样的话，就算是黄泉路，我也能陪她一程。’

‘我从前只希望她永远陪着我，可现在，我更希望她快乐，如果步入轮回能让她快乐，我无论如何都要成全她。’

那声音沉默了，然后，一串繁复古老的文字钻进了墨由的脑海。

奇迹般地，他竟然能看懂。

“虽然我的任务是唤醒主神你，如果你陪着方小姐去了轮回，我便不能唤醒你，但我愿意成全你们，主神，要幸福啊。”

墨由回了家，脱下了被雨水打湿的外套，习惯性的换了鞋就朝卧室里走。

刚推开门，他如当头一棒。

方愿不见了。

墨由还没来得及发疯，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熟悉的声音钻进耳膜，抚平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担惊受怕。

“墨由，我回来陪你了。”方愿轻声道。

只一瞬，她就被男人扣在了怀里，一个夹杂着绝望、欣喜、暴虐惩罚的吻，跌宕而至。

方愿回应着，无关其他，只是情到深处，那最纯粹的心动。

许久后，墨由抬起头，轻抚她脸上每一处，从眉头划过眼角直至下颌，“愿愿，我爱你。”

方愿身体还很虚弱，面色苍白，仿若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她微微一笑，“我也爱你。”

墨由忽地什么也不想了，反正他也不怕死。

若散了他漫天功德换她一世轮回，他觉得，

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