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母，俺来喽……”
外头车门一关闭，洪大爷就迫不及待的先扛了一麻袋苹果下来。
这一进屋，也傻眼了。
这哪儿像个家？而且一窝孩子，没有一个看上去像亲家母的大人。
袁明林和赶到的洪志海也愣了，咋回事？
洪大爷扛不动了扑通一声把麻袋放下来：
“亲家母呢？”这话是问关文的，因为刚下车的二妮看了这一幕就低着头不说话了，眼泪顺着面颊滑落。
“这事儿说来话长。”关文屯下所有的心思，解开口袋：
“三丫，吃苹果，这是你二姐婆家那头带的，还有不不少吃的！”
关文解开口袋，发现里头各个都比拳头大，这都是精挑细选的呢。
三丫瞪了一眼：“别这么客气，你们都走了干嘛还要回来？没有这些我们也能活得下去！”
说着，三丫起身从墙上挂钩摘下砍柴刀。
几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小小年纪的丫头要砍人，谁知道，她挤开人群就冲着山里去了。
此刻，山已经黑的像是一只沉睡的老虎一般。
“苹果？这是苹果吗？”
老四舔了舔嘴角。
关文这才有些欣慰，即便其他几个妹妹年纪小双眼单纯的望着。
“嗯，二妮，给妹妹们拿吃的，她们好多吃的都没见过呢！”
二妮这才揉揉眼睛从车后备箱里拿出来各种各样的糖果，瓜子，花生，还有不洪家带来的水果。
里头还栓了两只老母鸡。
袁明林看着一帮孩子你争我抢，眼里闪过一丝忧愁，就落在媳妇儿脸上。
他知道自己媳妇儿出生地并不好，可她这个人很好。
说着，袁明林勾着洪志海离开了几步点了烟：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洪志海早就从袁晓燕骂骂咧咧的嘴里知道，二妮的出身很不好。
可这又有什么呢？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了他，他家就是二妮的家嘛。
俩都是男人，袁明林一听这话就拍了拍洪志海的肩膀，以表示志同道合之礼。
侧目看去，微弱的油灯下，草屋里这二人的媳妇儿正在陪着妹妹们。
关文没有像二妮那般清纯，眉梢之中总有忧愁。
在油灯的恍忽下，显得心事重重。
关文目光迎过来，袁明林瞬间收回目光。
可关文还是走了出来：“明林你在这看着火箭，我去山上找三丫！”
袁明林一愣，往远处山脉看了看，这关山的山脉可比他们那片儿要高了去了，上山？这个点儿？
“你放心，我在这长大，我知道哪儿有路，也知道她去了哪儿！”
关文知道他在乎自己，可她此刻知道老三一个人当家有多苦。
说完，关文就顺着午后的小路往山上爬，一开始还能看到住户的灯火，很快，茂密的森林就把所有光线遮了去。
特别是那些四季常青的植物，到了入冬也是一点光线都不给留的。
还好关文听力超常，所有动静都在她耳朵里。
“三丫？”关文开始呼唤。
“吼！”这啥声音？
关文细细听了一下，这只是喉管里的声音，而不是发出来的没，难道有什么大型的野兽？
想到这里，关文心里一沉，是啊，关山寨最早的时候就是狩猎为生。
至今都有不少人用皮做鞋垫和衣服。
“啊呜……”比猫叫声强大，呼哧耳畔刮过一阵风。
“嗖的一声！”
噗嗤！
关文勐地心里一沉。
“小文？山上危险，快下来！”
山脚下传来呼唤声，关文扶着树干顺坡下滑，爹爹撞撞冲回山脚下。
袁明林一把将她拽住：“我打听了一下，这边山上有不少大型动物，你还是不要上去了。”
“哦，好！”关文漫不经心的答应着，目光却一直看着山林里头。
关文收回目光看向草屋，门口的洪大爷的面部肌肉似乎没有得到正常发挥。
失望之中又笑嘻嘻的。
没见到亲家母，但是孩子们都说他家的果子甜。
草棚内，洪志海很难得坐在草堆里陪着二妮哄着妹妹们。
关文收回目光有些疲倦的坐在石头上，六神无主。
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文，你爷爷奶奶呢？”袁明林蹲下身子抚摸着女人的脑袋。
关文无力的摇摇头。
她真不知道，被送出大山嫁给袁明林的时候，她们还在。
可这一晃快两年了。
父母带着老七这唯一的弟弟跑了，爷爷奶奶咋样了她更不知道了。
袁明林捏着关文的肩膀，不知怎的，他能感受到那种疲累。
来自心神上的疲累。
一路上她都没有这么累
“小文，要不咱们在这歇一晚，你和火箭都得休息。”
关文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袁明林。
头顶雪晴的天空星光璀璨，那对眸子就像是不小心从头顶上天空中掉下来的两颗星辰。
她关文心有所依：“嗯。”
“不用担心，有我在！”袁明林揉了揉女人的肩膀。
起身到了草屋里拍了拍手，哄孩子一样：
“我们把稻草铺好，今晚，姐夫给你们说三个星星吃掉一只大狗熊的故事。”
关文本坐在石头上愁眉不展，听着这无厘头的声音，竟忍不住扶着额头笑哭了。
讲个西游记也行啊，这个关山村从来都没有人看过电视的。
关文这么想着，耳畔传来窸窸窣窣，呼哧呼哧的声音。
她勐地看向屋后黑暗区。
眼瞅着那比黑暗更黑的影子突然倒了下来。
“明林，张凯快！”关文跳起来带头朝着黑暗奔去。
很快，身后传来比肩继踵的脚步声。
张凯打开军用强光手电筒紧跟其后，把关文的影子晃得快成了碎片。
勐地在半山腰，关文看见了血迹。
顺着下滑在石头上的血，关文发现了趴在坡上的三丫。
她手里还握着砍柴刀，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一只灰皮狼。
那狼四条腿还在抽搐没，脖子上明显一条刀痕。
血泉涌一般流了一路。
“啊！”关文勐抽一口凉气后退了两步。
因为是下坡，身体勐地始终，还好袁明林在后头接住了她。
“明林，三丫她……她是不是死了？”
“头儿，这丫头流了不少血。”张凯的声音传来。
关文想都没想：“快点，找关三爷给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