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贝体的目的真的不是灭绝人类，而是给人类一个团结奋斗的理由？莉莉丝真的比别人更了解拷贝体吗？

“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拷贝体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地球人类已经没有退路，所以我不会投降。放过我，我将转入地下城，带领地球人类做最后的抵抗！”莉莉丝终于道出真正目的，原来还是为了求生。

拷贝体冷笑：“原来还是怕死，地下城是反叛军的，他们凭什么接受你？”

“因为他们同样别无选择。”莉莉丝说。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少在月球人面前，管理局和反叛军都是地球人。

“我不会帮人类的，更不会帮你，你不用痴心妄想了。”拷贝体断然拒绝，气息重新变得凶戾。

“那就帮你自己！”莉莉丝语气焦急。

“你什么意思？”拷贝体眯起眼睛。

莉莉丝：“你真的以为你已经无敌了吗？”

“难道不是吗？”拷贝体反问。

从基因层面他已经站在了进化金字塔的最顶端，甚至超越了生物的所有基本界限，所以他不相信还能有什么东西威胁到他。

“当然不是，你的意识来自二重身对吧？”莉莉丝问。

拷贝体颔首。

“当时二重生的意识偏移度不是零，也就是并不完美，其余两个风言也一样。而实验已经证明，只要存在意识偏移，偏移度就会越来越大，直至疯狂崩溃。你的意识来自二重身，意识也不完美，最终难逃崩溃的结局。所以你并不是无敌的，更不是永生的。”

此言一出，拷贝体周身陡然迸发出浓烈的杀气，锋利的指甲在核弹头外壳上划出几道痕迹。

“我没有骗你，我胁迫凌空杀死雨喏，把冰语变成机器人，就是为了让风言体会最后一种情绪：绝望。而在绝望中崩溃后，他的意识反而会因此完整，偏移度将彻底消除，诞生出完美的意识，完美的思想体。可惜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复苏了，脱离了掌控，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莉莉丝赶紧将一切和盘托出。

拷贝体沉默，心中念头电闪。

莉莉丝的表述基本符合逻辑，若非如此，风言就没那么大价值，也就没有千里追击的必要。

便在这时，雷迪亚兹的声音再度响起。

“所有地球人请注意，我是雷霆号的舰长雷迪亚兹，我们已经接管太空城，并已启动核打击预案，最后奉劝诸位，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将毫不留情予以毁灭，这是最后通牒！”

核打击！

太空精确定点核打击！

整个地球都在打击范围内，除非躲进地下城，否则无处可逃！

“继续说。”拷贝体扫了一眼屏幕。

莉莉丝一听就知道拷贝体松口了，赶紧往下说：“你的意识不完美，但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现在所有风言之中，只有T区的风言拥有完美意识，只要把他的完美思想体提取出来，清空后与你融合，你的问题就会解决，你也就拥有了完美意识。”

拷贝体顿时瞳孔收缩：“不能用子脑吗？”

“提取完美的思想体，最好直接使用大脑，子脑的失败率超过百分之五十，而且他为了摆脱我的监控，早已取出并毁掉了子脑。”莉莉丝说。

拷贝体再次沉默，虽然莉莉丝没有说取出思想体的后果，但至少也会成为行尸走肉，甚至可能直接死亡，也就是说，获取完美意识的代价是，杀死风言的人类主体！

莉莉丝：“没有什么是没有代价的，这是最基本的平衡之道。究竟是你死还是他死，你自己权衡吧。”

……

近地轨道雷霆号

一枚枚加装隔热外壳的星际鱼雷顺着运输管滑入发射膛，通过内部系统设定的坐标参数锁定地面目标。

舰桥内，副舰长低声询问：“如果他们不投降，真的要发动打击吗？”

雷迪亚兹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雷迪亚兹的脾气和手腕，但副舰长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毕竟地球人也是人，和月球人同宗同源，而雷霆号已经开始接管空间站，届时坐拥空间站、雷霆号和达尔文号，背靠月球基地，完全无惧来自地球地表的威胁，根本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

雷迪亚兹明明没有转头看副舰长，却窥破了他心中的想法：“你还没有认识到人类的本质。”

“人类的本质？”副舰长愕然，不明白雷迪亚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没错，人类的本质是什么，你知道吗？”雷迪亚兹问。

副舰长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深奥，让他一时间无法回答。

“人类的本质是分别心。”雷迪亚兹并没有强求。

“分别心？”副舰长若有所思。

“是的，分别心。当个体只是个体的时候，个体相互之间区分并争斗。当个体变成家庭或者小群体的时候，变成家庭或者小群体区分并争斗。当小群体上升到地域，又变成了地域的区分和争斗。”

顿了顿，雷迪亚兹接着说：“县市州、南北、东西、国家、大洲，规模越来越大，非但无法消融区分和争斗，反而愈演愈烈。”

副舰长点点头，虽然出生长大在月球，但他对地球的历史颇有了解，整个人类的历史的确是这样的，即便在月球，也一定程度上存在，比如不同行星级飞船的船员，就会相互竞争，将飞船的荣誉视为自己的荣誉。

只不过，限于人口和生存空间，月球的分别心级别比较低而已。

在他看来，这种区分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坏事，因为区分会带来竞争，进而也就会带来进步，所以分别心是进步的原动力。

雷迪亚兹背负双手：“这种分辨不乏客观上的，但更多是主观上的。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古今还是未来，人类都需要找到归属，然后找到敌人。”

“地球人如此，我们也是如此。过去，我们一直缺少敌人，慢慢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和方向。现在，我们有了敌人，而且是主动找上门的敌人，这是我们的契机，我们必须牢牢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