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大师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起身打开室内灯光，然后翻开看视频时写的手稿，逐一在上面写下自己的看法，以及某些根据视频而来的推测。

博尔特等了好久都听不到答案，同时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导师说自己错了，如果他这样都错了，那岂不是几十年学到的数学知识都错了吗？

这怎么可能！

出错的人肯定是那个大光头，从他开始看视频就知道，这家伙什么都不懂，讲的内容也是乱七八糟，简直是一派胡言！

就这样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博尔特还是想不明白，再也忍不住开口问：“导师，为什么您说我错了？”

安德烈大师放下手中的笔，微笑了起来。

“很好！博尔特，你还能保持好奇向上之心，而不像那些腐朽陈旧的老家伙们，只懂得躺在过去的成就上，就算地震都难以让他们动弹一下！”

博尔特当然明白安德烈大师的这番话，这些天他看见到过很多人对光头男的视频一屑不顾，唯有自己导师坚持研究下去。

即使他并不太赞同导师的话，但也没有出言打断。

安德烈大师继续说道：“你们都说猫爷李讲的内容错误，就好像自己掌握了真理一样，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他的理论是错的，那为何能做出液体猫插件算法？”

博尔特差点语塞，不过很快就找到答案：“不是说他盗取了韦伯教授的研究理论成果吗？如果这是真的，那……”

“荒谬！”安德烈大师大声叱喝道：“天大的荒谬！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你竟然会相信这样荒谬的说法，难道你也被虚假的谎言给蒙蔽了吗？”

“我……”博尔特哑口无言。

“我问问你，韦伯教授你认识吗？”

博尔特点头：“当然认识。”

“那你看过他的研究手稿吧？”安德烈大师继续追问。

“看过，当初韦伯教授发疯之前，就到处找人分发他的手稿复印件，想让我们认同他的理论，可是……”博尔特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的问题所在了。

“可是什么？”安德烈大师露出讥笑的神情。

博尔特叹了一口气：“可是他的理论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们大家已经证明过，那些手稿里面的希尔伯特空间理论并不成立！况且他的精神状况早就出了问题，所以后来被送去精神病院治疗。”

安德烈大师接着追问说：“既然韦伯的理论是错的，那为何你们会认为猫爷李是从他那里偷走了成果呢？再说了，两人讲的理论毫无相同之处，难道你们对此也视而不见吗？”

这下子博尔特再也回答不上来。

“所以说，做学问千万不要先入为主，更不能带有任何歧视观点，你们是不是认为华夏人数学研究落后，不可能有人比得上我们，液体猫插件算法更不可能是一个年轻华夏人搞出了的，就算搞出来了也是偷走我们自己人的研究成果……”

安德烈大师款款而谈，每一句都直指人心。

“请不要再说了！”博尔特汗流浃背地低声道：“导师！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安德烈大师点了点头：“知错能改，还算有救！”

博尔特哪里还敢接话，只能默默点头称是。

“韦伯，哼！”安德烈大师冷然说道：“不是我小看他，其实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走到了自己的上限，再也不可能有所突破，继续走下去也只会误入歧途。”

“是，这个大家都很清楚。”博尔特低声道。

“他能待在精神病院养老，那也是一件好事！本来他的精神状况已经有所好转了，可偏偏就有人要把他拉出来做法，我看这事情早晚会让韦伯的病情再度恶化下去。”

“导师的意思是这背后有人搞事？”

安德烈大师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博尔特，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到这时候连这种伎俩都看不出来？韦伯为什么要起诉，掺和到5g标准之争，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博尔特顿时想明白这里面的问题：“确实，就算韦伯的理论被盗了，他也会先通过协商来处理，不可能上来就是要用一决生死的姿态发起民事诉讼。”

尤其是把矛头对准华耀5g标准，使得华耀公司不得不承受大部分火力攻击，反倒李茂业能优哉游哉的在旁平静生活，这完全就不像个人行为，反而更像华耀竞争对手要拖慢5g标准的实施。

这场诉讼确实使得华耀在西方国家推广5g标准受阻，在侵权案被媒体大肆报道后，数个亲美国家接连出台法律禁止本国使用华耀公司生产的5g设备，理由是华耀的5g新标准涉嫌侵犯知识产权，并且要华耀必须使用合法的技术专利。

不过这些事情，距离博尔特的数学圈子太远，所以他一向都不怎么关心，只是在报纸上看到过相关报道，这才有所了解。

博尔特心里还是有疑问：“即便韦伯的理论不正确，但华夏人的理论也不一定正确吧！”

安德烈大师惊诧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你认为液体猫插件算法是假的？我们用超算测试算法得到的数据也假的？那这个世界上很多物理法则都会是不正确的啦！”

还没等博尔特说什么，安德烈大师继续讲道：“存在即合理！我第一天给你们上课就讲过这句话，你应该还记得吧！”

博尔特羞愧的点了点头。

液体猫软件就摆在大家面前，就算他们高呼眼前的软件怎么“不科学”，也无法否定它的存在。

既然李茂业能拿出实物证明自己的算法可行，而且还是远超当前数学理论，那就无法用现有的数学理论去否定它。

在博尔特等人眼里，也许李茂业的视频内容非常的荒谬，不值得花费精力去深入研究。可在安德烈大师眼里，它却是数学的另一种可能性。

大师的观点跟平常人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