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几乎能想象到姬饶带自己出去，突然想到自己前世的枯骨，又回去认真的把自己摆好的模样，那一刻他仿佛出现了幻觉，他似乎还能看到姬饶坐在棺材盖上，两手抱着怀里的头骨，透彻又没有人气的目光穿过空气看过来，一点光都没有，比外面的冷风还刺骨。

当时姬饶一定是难过的吧。

对着自己戒备的目光。

倘若当时他能再多注意些，他就会发现姬饶的难过。可他没有。

他可能也见到过，但是选择性忽略了。

他真该死。

楚修跪在了地上，满腔难以缓解的怨恨和痛苦无处发泄，只能神经质的用拳头一遍遍重重的砸在地上，仿佛只有他头破血流了，才能稍稍遏制心里的苦。

他趴在棺材旁边，两眼发晕，从胃里一阵阵的泛着恶心，他真恨不得死在这里，跟姬饶一起去了。

苏子安原本是想追上来的，只是他刚迈出脚去就被徐仙拽住了。

“徐大师，楚哥他到底是怎么了。”

徐仙见苏子安可怜的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摸了摸鼻子，简单的跟他讲了讲。

毕竟他不是姬饶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对姬饶跟当时的姬容知之甚少，只说了这么段过往，叫苏子安知道楚修为什么这么失意就好。

苏子安听完低下了头，等眼泪掉下来后才抬起眼来，那眼神有种莫名的倔强，“你也说了那是前世的事了，楚哥是这一世的人，他一定更在乎这一世他的亲人。”

徐仙几乎有些怜悯的看着苏子安了，“别自欺欺人了苏小少爷。”他还是打破了苏子安的幻想，“你看他反应就看出来了，他更沉浸在前世的回忆里，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他对姬饶的感情甚至超出了他自己的性命，他为了姬饶能放弃一切，包括现在这一世的红尘。”

他每说一句，苏子安的脸就难看一点，到最后连牵强的扯扯嘴角都做不到了。

“怎么可能……楚哥明明说过，明明说过会喜欢我的，姬饶不过是只鬼而已……”

“他前世就肯试那种法子留下一个死人，你扪心自问，小少爷，别说你死了之后，即便你还活着，楚修他愿不愿意为你折他的阳寿跟你在一起。”

“他……”苏子安说不出来话，因为他真的不确定。

他一直以为楚修对自己隐忍克制的感情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毕竟楚修是个比较冷淡的人，不会有很浓烈的情绪表达。但刚刚楚修那恨不得把全天下都屠杀殆尽的神色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这让苏子安又羞愧又难以接受。

他太自大了，楚修原来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只是之前没有碰到对的人而已。

徐仙抱着肩看着苏子安兀自难受，纠结。说实话，他存了些私心，他故意说这些话刺激苏子安的。

他只是让苏子安把红绳挑断，他并没有让苏子安去杀人。

这可不是普通的杀人，这是魂飞魄散，他把人来生的路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