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阵独属于萨斯的清风，只拂过他的面孔一瞬，再也摸不到她的身影。

娜塔丽的痕迹被彻底抹去了。

回到城中的萨斯几近疯狂，没有人告诉他真相，也没人敢告诉他真相，询问得到的答桉只会是“不知道”或者“没看到”，娜塔丽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可是萨斯不信，他不信娜塔丽会抛下他独自离开。

人们以为瞒着一时就是瞒着一世。

但是他们远远低估了娜塔丽对于萨斯的重要性。

从到邻国的那一刻就不对劲，城主热情之下潜藏着心虚，多待的几天只得到了一个无用的消息，萨斯随即立刻返程。

空荡荡的家，家中的家具全部消失，随处可见的损坏之处可疑无比。

他开始疯狂地寻找，一个星期的不眠不休，哪怕在没有人帮助他的情况下，萨斯自己也能找到答桉。

看到羊皮纸上的一切时，萨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含在手里怕化了的娜塔丽，他最珍惜的娜塔丽居然就死在他誓死保护的城民手中。

他最爱的姑娘没来得及看到最美的向日葵，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全身的力气都被勐然抽干，萨斯支撑不住身体，轰然倒地。

手里紧紧捏住那一纸证据，不省人事。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月亮爬上天幕，久到星宿睁开眼睛。

萨斯从孤独中苏醒，这一切都是梦吧，只要梦醒了娜塔丽就能回来。

可是四周清冷的月光让他看清了满室孤寂，没有她，这不是梦，娜塔丽真的不会再用她美丽的眼睛看着他笑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萨斯双拳无力捶地，疼痛像藤蔓一样缠满他整个心脏，根本呼吸不过来。

黑色的气息从他的身体弥漫开来，有一点熟悉，就像是娜塔丽。

“是他们对不对，只要他们都死了，你是不是会高兴一点，我的姑娘。”

黑影越来越浓，蔓延到整个小屋。

“娜塔丽，他们都会是你的陪葬品，你要的萨斯都会双手捧给你的。”

夜，似乎比印象中的更黑了一些。

“老东西，就是你扇动全城居民对我的娜塔丽痛下杀手是吗？”擒贼先擒王，流言的源头就来源于眼前的教皇，包括食生肉可治病这种荒谬的话也是这个老东西传出来。

“我也不问你的目的了，你动了我的娜塔丽，让她忍受那样的痛苦，你该死。”萨斯的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恨意，教皇觉得他扫视过的地方都有一种莫名的钝痛。

“你冷静一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和教廷为敌，只要你放了我，我就不计较你今天的失礼之处了，大家和平共处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一根飞起的断指，不过当然不是萨斯的，而是教皇本人的。

鲜血瞬间从断指出流出，十指连心，教皇痛得满地打滚。

“你个兔崽子，我要杀了你！就像杀死你母亲一样！”

萨斯眼波没有多余的流动，母亲，他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母亲，与他有何干。

不过这个狗东西的罪状倒是又多了一条。

“不能便宜你了，就把你全身挖满一千到口子，里面灌上蜂蜜，用你的身体来喂养一下蚂蚁和蜜蜂吧。”

萨斯光是想着那个场景就觉得畅快，犀利的眼睛弯成一条线。

“之后再把你治好，用滚烫的热油一遍遍浇上你的身体，直到伤口全部翻过来为止。”

教皇已经开始发抖了，萨斯简直不是人，他是魔鬼，不愧是女巫的儿子，就不应该留下他！

“你住手，不要过来。”一道口子。

“其实我是你的父亲！”拿刀子的手顿了一下，萨斯眯起眼睛，“你是我的父亲？”

身上的伤口不断渗血，教皇的声音抖得不成一条直线，说出那个自己打算保守一生的秘密。

“没错，我是你的父亲，你母亲当时难产，临终将我托付给你，包括你当上城主也都是我的功劳。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你屁股上的有一颗三角形的黑痣。”

萨斯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没错，他屁股上是有一颗三角形的黑痣。

“对不起，父亲大人是我的错。”

萨斯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慌乱，教皇放松的表情表现到一半，他又恢复面无表情，眼神玩味。

“你觉得我会这么说吗？哪怕你真的是，你也得死在我手里。”

萨斯不再废话，手指带着匕首在空中飞快舞动，密密麻麻的伤口出现在教皇身体各处。

“不是我一个人干的，那些城民他们也参与其中，我不过是微微扇动，是他们蠢自己要相信的。”

“不急，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再者你最好把所有真相都告诉我，不然你会死的更惨。”

教皇已经有点进气多出气少了，嗓子嘶哑，手指无力地在地上晃动。

“我说，我说。”

“我诱骗你的母亲，因为看上了她的魔力，生下你后我就把她打伤，随后到城里教廷告状，城民们把她抓起来聚众活活烧死，而我因为告状有功，顺利进入教廷。”

“为了巩固我的势力，我让你成为城主，可是见你影响力一天大过一天，害怕你威胁到我的地位，就拿你的心头肉出气，打算趁你崩溃一举灭掉你。”

“你骨子里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是疯子！孩子，跟着父亲一起把曼托塔把控在手里不好吗？”

萨斯懒得再看一眼这样的人渣，嫌弃地别开眼，“不好，而且我有爱，我会爱，这是我和你最大的区别。”

“剩下的话，你就留着死后去地狱忏悔吧，老东西！”

扒开装满蜂蜜的小瓶子，橙黄的**填满每一道伤口，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饥肠辘辘的蚂蚁一被放出来就着急地朝着蜜源寻去。

“好好享受吧，教皇大人。”

不管教皇的叫声多么凄厉，萨斯快步离开地下室，他还有好多人需要报复呢

娜塔丽连同母亲的仇都需要向这座城里的居民讨要，邻国城主他也不会放过。

在以贸易为理由连续开战后，城中的壮丁已经死了大半了，领国城主也被他一刀杀死，但是还不够，还有人活着呢！

黑影越来越浓，身体越来越大，怨念笼罩在整个上空，所以曼托塔老是阴天。

终于到最后，曼托塔彻底成为一个死城，萨斯一夜白头，数不清的孽障让他变得垂垂老矣。

他含恨闭上双眼，“我以时间女巫的名义诅咒曼托塔进入无边的循环，生生世世忍受折磨。”

没想到的是他巨大的怨念真的让这个诅咒成真了，在勒妮卡和希格到来的这一世已经是第十次循环了，所以大人们才无法离开曼托塔；所以他们才会视死如归，甚至没有怨念地去死，因为那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孽障；所以老年萨斯才会说再一次见到“她”。

而孩子们是唯一的例外，只要带走他们，让他们安居在另外的地方，他们就不会忍受轮回之苦。

而前几世的勒妮卡并没有离开过雪地，所以孩子们也同样死去。

一切都明了了，为什么占卜女巫会说你不去就会有人因为你死去，大抵是前几世的她没有听劝，没有遇见希格，也没有来到曼托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