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
相反，时锦跌进了一双温柔有力的臂弯里。
熟悉的清冷气息瞬间包围住她，难言的安全感充斥心间。
他果然还是在乎她的。
小心机得逞的瞬间，时锦忍不住窃喜地弯弯眼眸。
“你还真是个会惹事的麻烦精，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男人的声音低沉微哑，染着浓浓的担忧和不悦。
但他的动作很小心。
将她抱到床上坐下后，就打算离开。
他还在生气呢。
“程哥哥～”
时锦顺势抱住男人的手臂，眼巴巴的撒娇，“我不是不小心，我就是故意摔的。”
“谁让你走那么快，也不让我解释一句，我就是想让你担心我，事实证明……”
“事实证明什么？”
男人骤然压下，双手撑在她两侧，眉眼深邃地凝她，带着掠夺者的压迫气息。
小姑娘撒起娇来又撩又纯，言语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机。
简直让他一阵蹿火。
“嗯……？”
时锦小声嘤咛一声，表情懵懵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恨不能把无辜两个字刻在脸上。
周七七不是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吗？
为什么在她这里不是？
为什么他看着挺生气的样子，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她还想趁机让他把她给放了呢。
现在看来，他不把她给吃了就是万幸。
“嗯？”
她迟迟不吱声，男人有些不耐，微扬的语调，昭显着他为数不多的耐心。
时锦倔归倔，但识时务那是一流的。
意识到撒娇无效后，她立刻放低姿态道：“我，事实证明，你还是在乎我的，所以…我很荣幸。”
“哼。”
男人冷嗤一声，“心口不一。”
时锦：“？”
她说什么了吗？
怎么就心口不一了？！
这男人，变脸要不要这么快啊！
昨天……应该是昨天吧，他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时锦郁闷，男人已经直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被她弄皱的衣服，然后不冷不澹道：
“如果你想离开这间屋，那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
时锦震惊抬眸，她都还没说呢！
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就算他知道也没事，她早晚有办法离开这鬼地方！
程醉看出她的想法，薄唇扯出一抹晒笑，“姐姐还是乖乖在这儿呆着，否则照顾你的女佣。”
“整栋别墅的所有人，都会为你的行为负责。”
时锦脸色骤变，“程醉你这是想干嘛？软禁我？还是囚禁我？”
男人懒懒地斜她一眼，“姐姐怎么理解都行，只要姐姐心里还怜惜着那些人，姐姐就别想踏出这里，哪怕一步。”
他口口声声叫着姐姐，但言语神态，没有一丝尊敬。
甚至，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调笑和羞辱。
“……”
时锦咬唇，她能看出他是故意的。
他在报复她任性妄为的跳海。
他在生气她差点再次把他丢下。
“看着她。”
程醉转身步出房门，背影冷漠，一如他的声音。
“如果她从这间房里消失，你们直接饮弹自尽。”
少年的嗓音清凉如雪，灌着肃杀，全然没有往日温柔。
时锦在夕阳的细碎光影中闭上眼。
完了。
她这次真的触了他的逆鳞了。
哄不好了。
玩脱了。
凉了。
时锦绝望地倒在软乎乎的大床上，睁眼看着头顶未明的水晶灯。
那天她没意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能气成那个样子？
这里又是哪里？
唉。
越想越没有头绪，时锦干脆从床上起来，到窗边看看周围的环境。
不管怎么说，熟悉情况总是没错的。
她右手和右脚戴着锁，锁链在身后拖着，发出清脆但不扰人的声响。
“小姐。”
女佣听到声音进来，手里捧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
她跪在时锦脚边，恭恭敬敬地给时锦穿鞋。
时锦长这么大，除了在南国被这么对待过外，就没接受过这种事。
所以伸手就要把她扶起来，但是女佣却一脸惊恐地摇头。
“小姐您要是真心疼我，就让我帮您把鞋穿上吧，不然我会被活活打死的！”
时锦被吓到，好半晌没有说话。
女佣便趁着这个空档，把拖鞋给时锦穿好，然后起身道：
“您是要看楼下吗？我帮您把窗帘完全拉开？”
之前因为时锦还在昏迷，所以她们没敢把窗帘完全拉开，只拉了一部分，透个光。
时锦眉头轻皱，犹豫着开口，“他之前……也是这样吗？”
她记得他跟她说过，她没有见过最真实的他。
她害怕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在她面前演出乖顺的样子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那会让她很恶心。
她厌恶这种欺瞒。
“啊？”
小女佣睁大眼，不解道：“您是问九爷吗？那我不太清楚，九爷很少来这里，但……”
她顿了顿，左右环顾一遍，小声说：“但九爷脾气不好是真的。”
“九爷每次来都沉着脸，等离开的时候，好像心情会好点？”
“嗯？”
时锦迷惑，“你的意思是，他只有心情不好才会过来？那他经常打人吗？”
小女佣咬唇，“小姐，我跟您说，您千万别告诉九爷啊。”
“好。”
时锦知道她能说那么多，完全是看在她之前拦下程醉的份上。
小女佣鼓起勇气，说：“九爷倒是不多打人，给的工资也特别多，唯一的禁忌，就是不许去最里边的那间屋子。”
“有一次，有个女佣居心叵测，先是勾引，后又犯了禁忌，才被九爷打断腿丢出去的。”
“……”
时锦心情复杂地说：“开窗吧。”
她手上戴着手铐，虽然不疼不痒，也不勒人，但是开窗很麻烦，锁链容易跟玻璃碰上。
小女佣欢喜道：“小姐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好，都躺两三天了。”
小姑娘手脚麻利，说着，窗子已经打开。
微凉的晚风灌进来，似乎还裹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花香。
时锦心情舒畅地换口气，听到小女佣的话，先是敷衍点头，然后意识到不对。
“你刚刚说什么？我躺了两三天？”
这么久，不会吧。
“对啊。”
小女佣一边弄窗帘，一边回答。
“九爷把您抱回来的时候，您就吊着一口气，要不是祁医生来得急，您怕是……”
意识到说多了，小女佣赶紧闭了嘴。
时锦蹙眉。
她的意识仅仅停留在海里，根本不记得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昏迷了两三天，惊动了祁连玉。
难怪程醉发那么大脾气。
“冬冬——”
两声敲门响后，有女佣推着小餐桌进来，姿态特别恭敬。
“小姐，您该吃饭了。”
清粥小菜，看着倒也有胃口。
但她心里压着事，实在不太想吃饭。
不过时锦也不愿为难她们，正打算敷衍着吃两口，却在转身时，发现了窗外的异样。
“！”
时锦惊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