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醉看着她的表情，轻笑一声，随后直起身，接过裴辉宇手里的奶茶。
“先喝点。”
他放下剧本，插好吸管送到时锦嘴边。
时锦顺势喝两口，但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他，等着他口里的好消息。
程醉失笑，“唐恩被人放出来了。”
“嗯？”
时锦匆匆咽下嘴里的奶茶，瞪大眼问：“确定吗？谁放的？泽维尔？”
裴辉宇见他们两个聊的不错，就拎着另一杯奶茶找唐兮去了。
程醉用指尖擦拭掉她嘴角的奶渍，低声说：“是扎卡里出面担保出来的。”
“！”
时锦震惊，“扎卡里？！他……怎么会？”
当天她说的那些话，直接把他气到转身离开，他还能好心帮她？
除非……
时锦惊喜万分地看向程醉，“你说他是不是已经接纳了我的提议？”
“嗯。”
程醉跟她想法一致，点点头问：“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如果说扎卡里之前帮助唐恩那些人，是看在时锦的面子上。
那现在的所作所为，应该有一半，至少有一半，是出于本心。
不然，他早跑过来邀功请赏了。
毕竟他和扎卡里是一路人，从不做亏本买卖。
“其实也没什么。”
时锦低头喝几口奶茶，眼睫垂着，时不时眨一下，像是翻飞的蝴蝶。
勾的人心痒痒的。
程醉眼神微暗，“杉杉。”
“嗯？”
时锦下意识抬头，光落在她脸上，白玉无瑕，男人却无心欣赏，直奔樱唇而去。
奶茶的香腻弥漫在口腔里，不算很好的味道，在此刻也还不错。
“这家可以，下次还买。”
亲够的男人直起身，抬手摸了摸嘴角残余的奶茶。
时锦：“……”
谁说不喜欢甜的来着？
“特殊情况，也可以喜欢一下。”
男人伸手揉揉她的软发，心满意足地落座，“刚刚聊什么话题？继续。”
“……”
时锦翻个白眼，咬着吸管说：“没心情。”
一天天就会欺负她。
“嗯？”
程醉尾音上翘，一双眼跟钩子一样，“既然如此，我们还是继续上一个动作？听说进口奶茶不错……”
“我说！”
时锦麻熘打断他的话，假笑道：“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男人笑了笑，“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说服扎卡里的？”
那天他不在剧组，回来就看见她心不在焉地坐着，几番询问下才知道扎卡里来过。
但她的表情显然是谈崩了。
时锦抿抿唇，一五一十把当天情况复述。
程醉听完，沉默几秒，阴阳怪气道：“你还挺勇敢。”
时锦：“还行还行。”
程醉：“？”
程醉：“我不是在夸你，下次这种事少给我做！”
扎卡里理智尚存，那是幸运。
如果没有，那她能逃的几率有多大？
时锦缩缩脖子，半敷衍半认真道：“嗯嗯嗯，下次一定。”
程醉：“……”
要不还是关起来吧。
免得天天不省心。
-
长发的最后一场戏，时锦演的不是温小宁，而是多年后，彻底康复的温小暖，和监狱出来的霍泽安的擦肩而过。
这也是电影的最后一幕。
编剧崔兴安说：“这是一个完全开放的结局，温小暖和霍泽安的故事，究竟如何走向，全凭观众定义。”
“可能有的人会想象，温小暖潜伏霍泽安身边，伺机报复，而后逍遥人间的故事。”
“也有可能是，温小暖走了姐姐的老路，但是没能弄死霍泽安，最终只能成为折翼的金丝雀的故事。”
“甚至，有人根本不希望他们二人继续纠缠下去。”
“不过这些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了，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故事，我一直觉得故事不讲透，才是最好的。”
取景在街边的小花店前。
因为这一幕完全没有台词，所以很考验演员的演技，以及导演的运镜能力。
但景元初好歹是老手，他专门把时间选在夕阳西下的黄昏。
橘色调本来就很有时光的质感，何况这还是四年后的场景。
最先进入镜头的是地上的小水洼，然后拉长。
橘黄暖光中，一身棉布白裙的时锦站在一堆向日葵边，笑的舒雅恬静。
乌黑长发被打上自然柔光，整个人彷佛跨越时空而来。
下一秒，美好的画面被扰人的车鸣打破。
嚣张的黑车横冲直撞，惹的行人怨声载道。
而车后座的男人落下半截车窗，眉眼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浑身都透着无感二字。
他才刚从监狱出来，当年的利落短发被剃成平头。
不过他在监狱里被照顾的很好，所以那张脸依旧让人飞蛾扑火。
甚至他比当年还要迷人。
温小暖正在低头嗅手里的向日葵，听到声音，呆呆回头，清纯至极的脸，懵懂无辜的眸。
瞬间，车后座的男人来了兴趣，一双桃花眼褪去慵懒，染上兴味。
四目相对，一白一黑，短短几秒，恍若一生。
等到车子只剩尾灯，倒车镜也瞧不见少女时，两人同时低头笑开。
那笑容相似，又不尽相似。
“卡！”
景元初满意地喊：“不错不错！今天加加班，再拍最后两个场景咱们就收工！”
崔兴安笑，“接下来的戏份可是要剃头的，你小外甥女愿意？”
“她当然没问题啊，而且拍完我要带她去参加试镜，刚刚好。”
景元初喝口茶，粗声粗气地说。
程醉耳朵不聋的话，肯定是能听到的。
“你要去试镜？什么戏？”
“……”
骤然被抓住手腕的时锦愣了愣，“一个普通的片子，我就去试试看。”
她眼神有轻微躲闪，程醉眯了眯眼，假装没看到地说：
“行吧，需要我直说，国际上的导演，我都能说得上话。”
这是一句比较明显的试探，但是时锦心虚，没听出来。
“好。”
她点头，然后跟着造型师，飞速离开。
程醉一动不动地凝着她背影，等看不到时，才低头拨了个号码。
“肯，今晚最后一场试镜？”
“是啊，你要过来吗？”对方态度很热情，“我听说你很忙，都不敢给你打电话。”
程醉低笑一声，“我都是瞎忙，给我留个位置。”
“好啊！”对方欢喜答应。
挂断电话，程醉慢慢扯出一抹笑，清冷凉薄。
他倒要看看，她去试什么镜！
妈的，腰伤都不顾了？！
胆儿真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