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向自诩身体素质还行，但这次的疼痛委实是超乎了曹少卿事先的想象。
——用了一次，头晕目眩好像血液循环供应不畅眼前一黑，然后很快就恢复了，那用四次也不过是这个过程稍微延长一下吧？虽然当时确实并没有动脑筋的时间，但潜意识了曹少卿还是有这样的看法的，所以最后介于主动和被动之间开启那种状态时，真的一点犹豫没有。
然而么……憋气十秒钟，可能只是难受，憋气四十秒，很可能就会出人命了呀？
有时候，有的特效是不能简单做加法的不是么——时停有风险，装逼需谨慎哪。
话说这挣扎抽搐的场面，真的完全可以和昨晚在浴缸里扑腾的场面一样列入鬼畜区吧。
不过所幸，至少这次身下并没有曹少卿亲手调配的药水，不会越挣扎越要命，在大约两分钟痛不欲生的挣扎之后，灼人的疼痛终于渐渐消退了去，至少已经在可以承受的范畴了。
“呼……呼啊……什么鬼……这是什么鬼东西……后遗症……有点略坑啊。”
——当然，对宅文化不是很了解的曹少卿，对“瞳术”啊“魔眼”啊什么好像很有逼格儿的知识基本为零，不过拳术之中，倒也不是没有目击之类的技术，但原本就迷信拳头的曹少卿，对这类“辅助”用，威吓性质更甚的技术并不怎么感兴趣……直到今天为止。
【咕哈哈……虽然以前也听说过，量级很高的拳击手，有时候会产生敌人的攻击变慢几乎停顿，能让自己更迅速反应的感觉……不过一直以为，那只是他们在面对过于眼熟的攻击套路时，身体自动反应导致大脑产生了错觉，没想到是真的……不，像这种常识没意义啊！】
好容易摇摇晃晃坐起身来，还未及扶住什么东西，就不知道身上哪块肌肉不对劲滑动了一下，想要扶住舱壁的同时，手臂上似乎又有哪根骨头不听话稍稍错位了一下，噗呲一下从实验舱里面滑了出去，只在手忙脚乱想要调整身体平衡的同时……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关节、每一条血管、每一块肌肉，都仿佛年久失修没上润滑油的齿轮一样僵硬地“卡”了一下。
然后曹少卿就只能在全无保护措施的情况下重重摔了个四仰八叉，而且很疼。
从场面来看，着实很像是一幕滑稽的哑剧，颇有几分邯郸学步的落差感。
突然之间，就好像变成了还没有学会走路的稚子一样手脚笨拙，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似乎都开始造反不听中枢神经的使唤，而且绝非仅仅是因为之前的那阵疼痛和晕眩，而像是一种突然短暂忘却了某个习惯之后的茫然不知所措，就像一时想不起简单文字的写法一样。
但若将这种事情放在行走、站立上，就确实有一些耸人听闻，而且不可思议了。
身体本能性质的记忆可以说是最深刻牢固的一种记忆，一个人三年不开车，或许会忘记一些交通规则，坐进手动挡的汽车里面时会变得手忙脚乱。但自行车的话却截然不同，即使超过十年以上没有摸过车把手，再给上一辆最新款式，踩上踏板的瞬间也能自然保持平衡。
自行车尚且如此，更何况自幼就已经操作十数年，一刻也没有停用过的“身体”本身呢？
但曹少卿在刚才那一刻，确实产生了一种刚刚考驾照没多久的人首次坐进新买的自动档私家车，面对和教练用车截然不同的构造不知所措的懵逼感——恰恰是对自己的身体！
所幸，这种异常的错乱仅仅持续了一瞬，在他龇牙咧嘴从地面爬起来时，就自然消失了。
【夭寿啊，还有这种后遗症吗……不，恐怕应该说，这就是昨晚那个家伙说过的，释放了大脑的部分功能，以至于感受到了平时被屏蔽的冗余信息吧。哼，真是可怕啊，原来人类的大脑，平时竟然在同时处理这么多可怖的东西……喔，这么说，之前在战斗中那个所谓的“子弹时间”，应该也就是一瞬间集中精神的同时，不自觉让一些本该被屏蔽的冗余信息“跑”了出来，所以才能让我的读劲，精确到王珪身上肌肉的蠕动么？这就难怪之后会产生晕眩感和抽痛了，用脑过度呢……连续五次，搞得简直就像在网吧包夜奋战三天三夜啊。】
这还没猝死——就真的该感谢平时锻炼得很健康的身体，以及规律的作息习惯了。
想通了这个问题其实还是有点小开心的，但就在他想要小小地自我庆祝一下，傻呵呵笑几声的同时，表情肌内仿佛又有极微弱的静电流一闪，带着一丝麻痹，嘴角立即就歪到了下巴上，构成了一张滑稽的鬼脸——显然，既然不能算是后遗症，只能说是他自己机缘巧合获得，却还不能驾驭自如的进步，那么“发作”的时间和持续的时长就完全是不可控的了。
比起尴尬，曹少卿更多开始发愁，取得进步固然值得惊喜，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种时而不时的“失控”看来还得持续很长时间，或者要一直延续到自己能真的将全身每一处生理活动都控制自如之后才会彻底消失——仔细想想，在接听重要通话的时候突然手指抽搐一下挂断；在激烈的打斗中突然小腿肚一抽筋摔个跟头；在领导训话的时候不能控制地以八十分贝的音量“哈”一声冷笑出来；在切菜的时候手稍微一抖把手指递到刀锋下；驾车遇到红灯的情况下突然脚掌不听使唤将本来转到刹车上面的动作变为猛踩一脚油门……
简直是细思恐极啊！要是就这么下去的话，别说工作了，生活都成了踩地雷啦！
这时候曹少卿才算是理解为什么从小看过的影视作品中，正道宗门都会强调一个“循序渐进”起来——没有夯实基础就开始跨大步子，会不会扯到蛋还是一说，摔跟头是肯定的了。
跳过练气还神，从炼精化气直达炼神返虚？听着很牛逼，用起来就有点不尽人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