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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圣子的忧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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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很冷清啊。明明每天和那么多人说着话,却根本没有一个能真正交流沟通的;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家电、卫浴、娱乐健身设施一应俱全,却没有一点家的温馨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穿用度,都有你们给我准备好,可我却时而不时觉得过于懒散和空虚……连自己都觉得过于无理取闹了。呐,小蓝、小金,我是不是……很孤僻,很难相处?”

尚且不到十岁的男孩,满头的发丝都是仿佛苍老病人那种无力的、衰老的死灰色,黯,尽管被修剪得很清爽很精神,却依旧干枯得看不出半点活力。碧蓝色的瞳孔中有些慵懒、迷茫和空虚,活脱脱是一副被惯坏之后面对现实不知所措的姿态。消瘦的骨架、深深凹陷,带着浓浓黑眼圈的眼窝,并不发达甚至还有些松弛的肌肉——营养不良都没有这么夸张。

男孩的装扮只是普通的童装,白色的衬衣、浅灰色的中裤、地摊派的休闲鞋,随处可见的款式而已,虽然裁剪得恰到好处,但说实在的价格并不高昂。但若说他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那他脚下的这栋建筑,以及与其一体,绵延出近里许的相关建筑群也绝对不同意

——这绝对算不上什么名匠大师设计,能流传千古的建筑,既不宏伟也不秀美,没有恢弘的城堡、没有静谧的亭台楼阁,反而像是浓缩着诸多孩子气妄想的大杂烩:有着十条泳道,且足足长达四百米,正常有钱人绝对懒得修筑的比赛专用游泳池、虽然草皮似乎质量不错,中间却明显多了两坨疑似是篮筐一样东西的足球场、巨大无比,但是转轴和每个舱室之间的连接居然用的不是链式而是结结实实的铁杆,真要坐上去在转到高处时绝对给你个倒栽葱的摩天轮、造型好像一大块被虫蛀得到处都是空洞的奶酪一样,却足有十层楼高,内部是四通八达的三维迷宫构造,刷着各种吓不住人的滑稽鬼怪图案的“城堡”……所有的建筑从外形上都毫不客气地朝外喷薄着“有钱、任性”的霸气,隔着十里远都能让人不自禁地膜拜。

倚靠在这样建筑群中比较正常的一栋宿舍楼四楼的阳台上,男孩觉得自己很苦恼。

——当然,这完全就是有钱人无病呻吟的心理问题,至少整颗蓝星上过半数的人,名下如果能有这么一片建筑群、有这么一块能随自己喜欢使用的土地,都会觉得自己很幸福。当然了,这过半数的蓝星居民,可能这辈子也很难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拥有偌大地皮。对于男孩这绝对是幸福的烦恼,他们哪怕再怎么巴不得想要体会体会,也是白日梦居多。

所以被问到的女孩完全不明白这苦恼的意义,只是一脸迷迷糊糊地歪过可爱的小脑袋:

“是吗?小蓝不觉得啊?艾尔蒙德少爷健谈帅气,也没什么架子,是很好的人啊!”

柔顺的棕发被编成了直到腰间长长麻花辫,一甩一甩彰显着少女风情;海蓝色的瞳孔既像是澄澈的天空,又像是无暇的宝石,没有一丝足以被人称之为“欲望”的杂质。像这样单纯可爱的女仆,或许是每个老司机做梦都渴求着的存在吧?不到一米四的陶瓷娃娃,年龄上或许和男孩也不过是同一档次,但是很显然,男孩的话题却没能引起她的共鸣。

——撇除掉那个魔门四门之一酒门成员的身份,倒确实是个让人心中怦然一动的美人。

“嗯,和你这样的小女孩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果然你也听不懂吧。”

明明自己也不过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偏偏要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若有人旁观,想必也会忍不住会心一笑,将“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颠倒念上几遍吧?但是知道内情的人,只怕就会忍不住为男孩掬一把同情泪了——就算眼前的小女孩自己并没有什么心机,但魔门的出身,本来就已经决定了她的身后不可能没有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一句话在她面前说出来,即使女孩自己听不懂,回头也准被零拆碎卸,做阅读理解一样各种考究各种解读,誓要将其“中心思想”、“隐喻”等信息分析得干干净净。

或者说,居然还能让这么一朵真正的小白花来接触男孩,已经是绝大的优待了?

“哼!小小年纪就学会无病呻吟吗?还真是对少女的心思了解得很透彻啊!不过想要用这种方法拐骗小蓝,还早了二十几年呢!小金,才不会让你得逞!”

——昂首挺胸,气势“满满”喊出了这句话的少女也并不令人陌生,通红丝带挽起、如同瀑布飞溅一样的金色长卷发,璀璨宝珠一样的红眼,活泼的少女,可不正是曾与蓝一同进退,招待魔门盟友的金?从半路里冷不丁杀出,一张双臂,如同护犊的老母鸡般将蓝挡在身后的少女,以警惕无比的眼神死死盯着被莫名其妙的污水泼得一脸懵逼的艾尔蒙德。丝毫不顾忌“身份差异”这玩意儿,不甘示弱四个字简直都写在了脸上……

虽然现实世界中也并不缺乏焦不离孟这种事情,但是像这样明目张胆把一对姐妹花放在其身边的行径,果然还是相当之惹人嫉恨。然而这年头虽然很多孩子都非常早熟,却始终是有一些相对单纯,并不懂成年人的龌蹉和肮脏的——比方说,一脸懵逼的艾尔蒙德。

天可怜见,他真的只是突然觉得心底有点莫名其妙的空虚和不真实,所以感慨了一下而已,立即就这么针对一样地过度解读,觉得他好像在想什么交易的事情真的没问题吗?

“呃……总感觉你和我的思考回路,似乎并不在同一波段,沟通起来略微困难?”

——可怜的男孩最后只是弱弱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立即就被小金圆睁“虎目”狠狠一记卫生眼瞪得把后面所有想说的话全部老老实实咽回了肚子里,嗫嚅着不敢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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