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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烁金销骨毁瓯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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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塔特隆立方,古希腊学者,对世界本质、宇宙根源的诠释与认知。

其自泰勒斯万物水本说始,至恩培多克勒四元素说成,及至柏拉图象数派时,才相继提出了四元素的基本原子形状为正多面体、以及在四元素之外,还有着名为“以太”的第五元素之假说,并在此框架上,逐渐添砖加瓦,拼凑出了完美对称的宇宙模型……

——正可谓是文明初萌芽时,人类对宇宙模型初步探索的成果结晶。

放诸能够直观认知宏观、微观宇宙形象的现代社会,这种原始宇宙模型假说,自然是荒谬可笑、不切实际的。

然而在卡兰萨所生活过的年代里,教廷垄断着绝大多数的知识,日心说方才起源,仍被“上流社会”视为洪水猛兽、歪理邪说。被教会所承认的古典几何学与数学,几乎已经是下等人出身的草民,所能接触到的,全部“科学”知识了。

而梅塔特隆立方体,则是其中较为流行的一种。

或许是因为独具美感的复杂建模,它莫名的,受到了一神教掌权者的青睐,从“区区一介异端邪说”,摇身变为正统,时常出现在宗教艺术上,代表着镇伏邪恶的神圣力量。

连带着,当初古希腊学者们论证此类假说的相关文献,也得以保存传世。

由此衍生出的剑术,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卡兰萨毕生钻研中,至为巅峰的杰作。

狂乱挥舞的锋刃,或曲折、或圆转,雕凿着种种正多面体的特殊形象。

而他在刻印这些形象时,或轻或重、或断或续的发力行为,则赋予了多面体们地水火风各自不同的特性,相辅相成、相生相克,共同构架出了一个,独属于剑的微缩宇宙模型。

“宇宙”的中心处,隐隐然,有某种创造一切、亦毁灭一切的事物在酝酿……

那是以太,毋庸置疑,仅存于幻想世界的第五元素。

——早已在时代变迁进程中,被现代科研工作人员唾为骗局的,能量态灵界元素。

凭借着超越凡俗的精神修为扭曲现实,卡兰萨,确凿无疑地用剑绘写出了本该仅存在于学者们脑海中的梅塔特隆立方。又在即生即灭的微缩宇宙中,“捏造”了能量的化身。

分量充足的话,那或许,可以成为孕育出全新世界的火种;又或者,也可以成为当前世界暴动失衡、归于寂灭的,导火索!

不过与此同时,一股蕴含有神圣气息的梅尔卡巴力场,也悄无声息地,开始在立方内侧弥漫。

虽然在被赛尔斯结社克隆、重获生命的最近一段时间里,这些源于中世纪的兵击宗师们确实接触到了大量全新知识,粉碎重构了很多陈腐、老旧的世界观、价值观,但也有些根深蒂固之物,牢牢盘踞在他们心中挥之不去——比如,对“信仰”的敬畏。

即便经过了数百年,一神教的上帝创世说,依旧无法证伪。虽然科学家们,将一件又一件与“经典”悖逆的物证,甩到了神学家们脸上,换来的,也仅仅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对教义的微调而已。甚至,还将那个人为塑造出的偶像,送上了越来越难以推翻的“第一推动力”之座。

于是,本就曾经在教廷阴影下蛰伏的卡兰萨,时至今日,也未曾克服掉自身潜意识里,对一神教教义的盲从,跨不过,自己只是神所放牧羔羊的那道“坎儿”。以至于原该能自成世界、直指大道的梅塔特隆剑,最终也仍被他自身想象力所束缚,仅仅能生成一个小小的,充斥着神圣气息的空间罢了。

纵然如此,在这个空间之内,他也确实是拥有着相当恐怖的统治力。

司徒千钟满含着杀意的剑刃再如何千变万化,对这种浑然一体的神圣立场,也终归是力有未逮。逐渐被其排斥、拒之门外,难以再侵入立方体内侧,对敌人造成伤害……

而卡兰萨,却可以安安心心地,在这个收缩起来的剑圈中调整状态,孕育足以消灭敌人的强势攻击!

然后,掐准司徒千钟终于被迫离开原位,稍稍向后移动数步以规避起扩张开来梅塔特隆立方的瞬间,卡兰萨蓦地架起了剑,朝向立方体中心挥出——

特殊工艺打造的剑刃,在超高浓度的以太中,近乎是瞬间溶解了。

但剩余的动能,却靠着惯性,曳出了一柄颀长的以太之刃,凭借着梅尔卡巴力场约束,化作无远弗届的光弧,斩向了司徒千钟!

毫无疑问,这正是凝聚着真之枢机创始人毕生知识与修为的集大成之作。

即便拥有着太空合金强度的身体素质,若被这种浓度的以太命中,怕也依旧难逃一个死字。

或许会遭火焚尽、或许会被水溶解、或许会为气风化、或许会凝成岩层——总之,会被那个微缩的小宇宙捕捉,成为构成其存在的基础“之一”!

正因为拥有着如此恐怖的力量,卡兰萨才能在赛恩斯结社内部的人事纠葛中,始终维持着中立吧?

但现在,在强敌压迫下,挥出这空前强盛的一剑后,他的胸中,却全然未曾产生哪怕一点的安心与成就感,反而莫名其妙地,升起了近于惶恐的情绪。

仿佛在上个刹那,自己已经做出了什么至为糟糕、且无从挽回的错事般。

仔细想想,事实上,他这压箱底的一剑,固然是源于自身意志,但究其引子,却完全可以说是被突然开口说话、勾起心火源泉的司徒千钟所教唆。

那么……是否连他眼下的这次攻击,也在司徒千钟预料之中呢?

答案是肯定的。

——唇舌剑,烁金销骨毁瓯臾!

凭借特殊频段的声波刺激敌人耳膜,进而从潜意识层面,影响其决策、操纵其行为的,货真价实的魔剑。

类同于恰才,他靠着光与影的魔术,欺诈了达尔第教授,让他沉迷进计算剑刃轨道的行为中去,不可自拔,直至最后耗尽了所有心力的“荒唐剑”,这同样,也是招诱使敌人不战自溃的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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