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卓尔不群的杀气，属于另一名炼神返虚强者。

并且，还是久经战阵，极擅长争斗厮杀的那种！

隔空与知根知底的周盛德交手，吕方明确实不怵——即使他已经通过某些渠道，知晓了本草纲目经的厉害处也一样（毕竟对方相当于是在用遥控玩具和他真人PK）。

但硬要当头对面，与敌人过两手，就着实有点难为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君子大老爷了……

要真能那么机变百出，他还会因为一招不慎，被那群死物打骨折？

尽管说实话，为了达成“欺瞒曹少卿，令他放松警惕”这一目的，刚才那会吕方明确实是藏了点拙，未尽全力。但纵然使尽解数，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能表现得比曹某人更出彩。

——而曹某人，也不过就是个稍有点底蕴的还神修士！

甄达如是境界者，城管处里不说一抓一打，千儿八百总还是有的。

就算相比他们，曹少卿占有随时能使用荆棘系统的便宜，也不能说他积累下了在更丰富场合下，与更多样敌人作战的经验啊。

——你也不过是玩玩最先进的深潜式全息“游戏”，别人那还是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特种兵呢。各种“游戏设计者”想不到、做不出的恶劣、极端环境，不要遇到过太多！

（显然，吕方明同志对荆棘系统的先进程度，以及谭浩强和周盛德这类“点子王”的脑洞大小、执行能力，并没有产生足够清晰的认知。）

至于更在其上，基本都是独当一面，担任城管处各支部部长的炼神返虚境界修士……

以吕方明一贯以来怂在上，苟在下的作风，绝对是要避之则吉的。

太岁头上动土？

那可是只有纵横多元宇宙的至高强者一流大人物，才玩得起的“游戏”。

稍稍次一点的势力，像五十二区那种，甭管身份如何，谁敢伸爪子，都只有被打九五折的下场（百分之九十五的骨头都给打折）！

对自家斤两颇有自知之明、也相当惜命，没有铁彦之那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狂劲儿的吕方明，可不觉得自己这点小身板，经得起几次打折促销。

所以……

虽然很遗憾，但“侵蚀”，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发觉无法更进一步的老头，在心底深深叹口气，放弃了自己在死亡悬崖边缘反复横跳的危险想法，转而一拍顶门，逐渐收回了眼中那摄人心魄的紫色氤氲。

既然不敢挑衅城管处的威严，那他也只好乖乖退一步，先处理好自己甩下的烂摊子了。

又不想跟着曹少卿行动、又不想让这小子察觉出异样，对自己起了提防之心。那至少，他得要在收功阶段里，捏造出一段合情合理的记忆来，替曹少卿填补上那段“休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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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成精，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个贴切的形容。

——若换成艾米莉亚一样，性格冒冒失失的小年轻，来实施催眠敌人以后的记忆补完程序，很大可能就是刚做完，醒来的敌人就发现了异常之处。

而这老头，却简直是做得天衣无缝。

至少，在失去了干扰源后，很快从循循术造成的半休克状态中清醒回来的曹少卿，很轻易的，就相信了吕方明编造出的记忆，也未曾察觉到自身生物钟与实际钟点（由电子身份证提供的标准时间）间的不协调处。

他甚至很痛快地，放弃了袭击吕方明，将他直接打包扛走以便就近保护的想法，转身离去。

动作中，还藏有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匆忙与警惕。

——就像是突然发觉身后缀上了一头饿熊，不自觉长紧肌肉，开始积极备战的老虎。

或许，是身体的本能，在向他发出警告？

不过，循循术的影响，终归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彻底消除。最终，曹少卿也没能将这种匆忙，与“联想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地皮要跑”后心态上的焦急顺利区分，便匆匆离去。

这也导致了，他并未曾察觉到自己转身的一瞬之后，吕教授嘴脸的瞬间扭曲。

“果然……能被列为下任守柱人的候选，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啊！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他精神方面动手，是行不通么。”

目送着曹少卿飞快远去的背影，“和蔼可亲”的老教授瞳孔中，已经撇去了所有名为友善的伪装，仅剩下熊熊燃烧、似乎能将人焚为骨灰的火焰，以及在他口中反复咀嚼，也未曾消化干净的厌毒。

礼仪廉耻、仁义道德，一切独属于“文明人”的遮羞布，都从他身上褪去了。

暴露与光天化日之下的，却仅仅是一头沐猴而冠，由凶性和欲望融混，凝聚、扭曲成的怪兽！

如果说刚才对敌时候，他所显露出来的，更多是殿陛术诡谲、善变的一面，那么此时此刻所披露者，就是其凶恶、恐怖的另一面！

专横、残暴、傲慢、歹毒、忘恩负义、六亲不认……

吃人不吐骨头！

并且，从身旁辛龙那见怪不怪、不以为然的神色中可以看出，显然，这并非是什么遭逢大变后的走火入魔、性格突变，而仅仅是习以为常之事。

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瞬间的天性流露过后，吕方明猛吸长气，接连吐纳了十数次，才重新平静下来，褪却面上狰狞之色，在赤裸裸的本性以外，戴上了掩饰穷形恶相的人格面具：

“阿龙，现在还有感受到那股不怀好意的杀气吗？如果被他盯上，接下来的很多事情，都要束手束脚，不怎么好做了。”

“是的，师傅——不过，就和我们这位自作多情的小城管一样，已经渐渐远去了。

如此看来，他果然是在着紧着那个可能成为守柱人接班者的小年轻！

能将这种等闲绝不会出手的厉害角色请出山来，给只算是候补人物的小孩子当保镖，徐福道人的那张老脸，还真是相当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