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人在爷爷家吃饺子时，李爱华夸奖女儿的表演才华。

一家人都连连点头，李长治特别从专业角度给予评价。

李长安却苦着脸，摆手道：“第一次站上这样的舞台，整个人都是懵懵的，哪里还有什么表演？”

黄卫红不相信：“算了，大过年的，你也甭谦虚了。你从小就是一个大方得体的孩子，彩排的时候，我也跟着去看了，你根本就不怯场啊！”

李长治更是不相信：“你在台上的表现水准，远高于平时在学校里课堂上的水准。”

原来，两个孩子互相关心对方的学习，李长治还去戏剧学院串门了呢。

李爱华突然就有些羡慕他们，自己两世为人，都没有兄弟姐妹，甚至没有一个亲人。总是孤苦伶仃长大，直到娶了黄卫红，才开始体会到家庭的温暖。

他的遐想被李长安打破了，她听了李长治的话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悟了！悟了！原来，没有表演才是高水平的表演。”

这话说得大家都一头雾水，李长安解释道。

“彩排我是没压力的，但真正到了春晚的舞台上，大脑一片空白。

好在，情景熟悉。

另外，这个节目有剧情。

新娘领唱《十五的月亮》，是个很有经验的歌唱演员。

我当时完全沉浸在剧情中，为新郎新娘非凡的爱情所感动。

跟着情景走，跟着其他人的表演往前走。

下来之后，想回忆复盘都想不起来任何的东西。

好害怕弄砸了，听你们说了才知道是成功的。”

听着大家的议论，爷爷让工作人员给大家上饮品，端饺子。

笑着鼓励李长安：“安安第一次在这样的大舞台上亮相，表现不错，以后多多登台，就习惯了！”

李长安听了太爷爷的鼓励，跳到老人家身边：“谢谢太爷爷给我机会，以后我要加快成长，绝不辜负家人们的期望！”

李爱华轻轻敲了一下女儿的脑门：“不要有压力，你自己开心就好。”

“是！老爸，爱您。”李长安开心吃饺子去了。

李爱华这时候问黄卫红：“这样的好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

“都是爷爷的意思，爷爷怕你知道了，又要推掉。”黄卫红白了他一眼，轻轻说道。

爷爷叹了一口气，点头：“是呀！以前我也想给你机会，但你一直想走自己的路。所以，不想节外生枝，就让红红瞒着你。”

李爱华现在的想法早就变了，跟着爷爷鹏城转一转，收获了全新的投资机会。

现在，爷爷早就退居二线做顾问，对爷爷也不会产生任何不良影响，他非常开心接受爷爷的帮助。

李爱华急忙纠正道：“爷爷，那是老黄历了。现在，是市场经济的大时代，我们要与时俱进，我非常乐意按照爷爷的安排往前走！”

他心中非常惭愧，爷爷和红红总认为他是朴实，不想沾爷爷的光。

实际上大错特错，他当时拒绝爷爷的帮助，是对直接进入另外一个阶层的生活没有信心，就是小人物的思想在作怪。

现在不一样了，孩子们都大了，他必须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到时候才能做孩子们坚强的后盾。

听了他的话，爷爷笑了。

一家人都跟着笑了，这个除夕夜，温暖热闹又祥和。

……

这一天，易中海家也很热闹。

他和张咪商量好了，先把余欢夫妇和他们的孩子接到四合院来过除夕，在房子里守岁看春晚。

准备大年初一，就一起回张咪的老家去过春节。

这么多年，易中海第一次过了一个安心年。

想想阎埠贵和儿女们闹崩，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比如今天的团年饭，由张咪和她的儿媳妇操持。易中海就是坐在电视机前，嗑瓜子、吃点心、看电视、品茶。

张咪的小孙子转在他的旁边，叫着太爷爷，和他一起嗑瓜子。

易中海心中溢满幸福，胸腔都快装不下了。

他趁大家不注意，悄悄回到房间，在一大妈的遗像前说话。

“桂香，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里，平安温暖不孤单。

是你的善良和大气感化了张咪，她才会留下来照顾我的生活。

现在，不仅她以干闺女的身份伺候我的生活，连她的儿子媳妇在心里也把我当作他们的亲爷爷。”

说到这里，他眼眶湿润了。

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和老伴说话。

“你不用担心我，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来世，我们还做夫妻。

我要和你生一大堆娃娃，我们再也不用为养老担忧。”

说着说着，他把自己弄哭了。

直到张咪的小孙子过来抱他的大腿：“太爷爷，过来陪我看电视嘛。”

他才一把抹干了眼角的泪水，跟着小娃娃回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第二天，正月初一一大早，就有火腿肠厂的车来送他们去乡下。

去到乡下，刚下车，还没进门。

就有余欢安排的亲戚来迎接，大家在家门口放了一挂长长的鞭炮。

左邻右舍都来看热闹，易中海准备了一些小红包，让张咪分发给来看热闹的邻居们。

进得屋子，又拿出几个大红包，让张咪给来帮忙的亲戚们。

见他出手这么大方，大家都很开心。

张咪一家人也特有面子，当年被秦淮茹给破坏掉的面子，又给挣回来了。

按照乡下的习俗，正月初一，大家就是拜父母，主要是村里的，附近的亲戚拜一拜年。

去老丈人家拜年是正月初二，去其他远亲家拜年那是正月初三初四了。

因为大家都没有走远，就在附近，张咪特意安排，请了村里的领导们和有名望的长者来陪易中海。

乡里年味儿更浓，不知怎的就勾起了易中海的心思。

他小饮了两杯酒，张咪不让他多喝。

知道他曾经轻度中风过，平时是不准他沾酒的，今天破例让他喝了一点酒。

易中海拉开了话匣子，给乡亲们讲起了四合院。

讲到了聋老太太，那段时光是易中海特别怀念的日子。

乡亲们特别感兴趣，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起了聋老太太的来历，恨不得把聋老太太的历史给翻了个底儿朝天。

现在，聋老太太已作古多年，时代也变了。易中海不怕暴露聋老太太的过去，所以讲的是真实版本。

聋老太太真实版本的故事，那可真是比戏上演的更吸引人。

人人都听得聚精会神，张咪就只管给大家倒茶，添瓜子花生和点心。

聊完了聋老太太，大家看易中海谈吐不凡，便又问起了他的生活。

易中海今天彻底放开，便给大家讲他如何被下放到红星养猪场，后来大浪潮结束，他随着官复原职的杨厂长，又回到轧钢厂当顾问。

为培养新生代工人的技术水平作贡献。

后来，被李爱华看中，来到劳动服务公司开办火腿肠厂。

村里的领导们听了，觉得有什么东西可以抓住，几个人交换一下眼神。

便推选了一位代表出来，问他：“易厂长是张咪的干爹，那也算半个村子里的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如今，提升农民的收入是主要课题。”

“我们除了村办企业，解决富余劳力的收入之外，也鼓励村民们外出打工。易厂长以后厂子扩大生产，需要工人，能不能多多考虑我们村子里的村民？”

张咪这时插嘴：“是啊，易叔。这里的人我都认识，算是知根知底，您以后方便，就可以多用我们同村的老乡。”

易中海一听，这是好事儿啊！

他告诉大家：“我们火腿肠厂在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开办了分厂，鹏城，大家知道吧？经济特区，有一个大的分厂。”

说到这里，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易中海品了一口茶，继续讲道：“在花城也建了一个分厂，按计划陆续还会建分厂。到时，我优先安排这边的老乡！”

说完，那手在虚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弧线，样子潇洒极了。

村里的干部们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在座的亲戚们更是满脸荣光。

到时，优先安排这里的乡亲，他们作为张咪家的亲戚，更有机会。

……

吃过晚饭，人群散去。

张咪烧好热水，余欢非常贴心地伺候易中海洗漱。

这个正月初一过提开心踏实，温暖安宁。

易中海心中是满满的幸福，他在这乡下地方，很快就入睡了。

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一大妈一起照顾聋老太太。

镜头一转，就到了聋老太太临终前。

把他们夫妻俩叫进屋子，给了他一些古董收藏，给了桂香全部的金银珠宝。

梦中，易中海看到这么多财产，非常兴奋。

当年他并不太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那时候他去打听过，价格也不高。

但现如今不一样了，他打听过，那价格飞涨。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整个国家的经济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东西的价值回到了它们应有的位置。

所以，今晚在梦中，他再见到这些东西时，全然没有老太太临终前的凄凄惨惨切切，只有看到巨额财富的兴奋与激动。

一大妈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中海呀，你要护好这些财产。不能给心怀不轨的人可乘之机，切记切记！”

听到这些话，易中海突然就惊醒了。

他躺在这陌生的乡下，静静回忆梦中的场景。

老太太给的东西，现在老值钱了。

再加这么多年，他和一大妈两人省吃俭用，攒下了不少财富。

这几年，他在火腿肠厂又拿一份高收入的工资，还有不菲的奖金，他算得上是有钱人了，只赚不花。

再加上李爱华给他的股份，每年还有红利。

股份本身也是水涨船高，越来越值钱。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他不知不觉就成了有钱人，唉，要是有儿女该多好！

想到这里，他有些自责。

虽然没有儿女，但如今张咪就像亲闺女一样待他。

除夕夜和正月初一，和张咪一家过得多有意义！

他内心除了幸福之外，就是感激，感激他们对自己这么好，这么孝顺。

一阵尿意袭来，易中海起来穿衣服。

哎呀，要是把家里的夜壶带过来就好了。

这农村的厕所都在屋子外，大晚上的必须穿得严严实实，才敢出去上厕所。

为了不打扰到张咪一家的休息，他没有开灯，摸黑穿好衣服，他轻轻地拉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路过后厢房时，看屋子里透出灯光，易中海动作越发轻了，怕惊扰孩子的睡意。

刚刚走近后厢房，里面传出说话声。

是谁？

这么晚还没睡？

“妈，您以前听易爷爷讲过那聋老太太的故事不？”这是余欢媳妇的声音，说话时故意压低嗓音，但易中海还是听得出来。

她为什么要问聋老太太的事情？

易中海有些懊恼，今天太放松了，喝完酒之后有些不受控制，就和人讲起了聋老太太，也知道自己究竟讲了些啥？

张咪同样压低嗓音道：“没听过，只知道那是一个在四合院说话算话，有份量的老太太。具体没听过。”

余欢道：“按今天易爷爷的说法，这位老太太不简单。一定有很多财产遗留下来，像那种身份的老太太，随便一个碗就能卖几十上百万。”

“砰！”

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张咪有些慌乱的声音：“这么多？”

余欢媳妇兴致颇高地说道：“妈，您一定要让易爷爷相信您，如果给我们一些，那就发了呀！您的孙子以后就再也不会像我们一样过穷日子了！”

张咪声音提高了一些：“你胡说什么？我照顾易叔，人家给了工钱的。我不图人家的财产！”

余欢有些不高兴地道：“妈，您傻不傻呀？易爷爷是绝户！他的财产总要给个人吧？我们对他好，当然是给我们了。”

张咪非常抗拒地说道：“我不听！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

余欢媳妇出来打圆场：“妈，我们又没有坏心思，只是叫您把易爷爷照顾好，到时候那些东西自然而然就是我们的了。”

……

易中海没有再听下去，余欢说的“绝户”两个字，深深地刺激了他。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