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宫】
碧游宫后殿之中，灭天盘膝而坐，静而讲法。
四名弟子认真聆听，生怕漏听一个字。
此四名弟子乃是灭天选定的亲传弟子。
除牛震世外，还有三名弟子。
他们分别为冰芯仙子莲茹烟、天华郎君南宫破晓、霓裳西子笛卿语。
此三人乃是灭天亲自选定，其悟性都是上乘的。
除了四名亲传弟子，还有一人在旁听法，乃是申公豹。
灭天曾言，申公豹学通阐教之法，现作为截教副掌教，理应学通截教之法。
申公豹本为灭天后辈，如今又取回肉身，能有机会提高修为，他是不会拒绝的。
但灭天的安排打乱了申公豹的预期。
他来截教灭天处只是寻求盟友，不成想灭天让他做了截教副教主，更要传他道法。
从盟友变为下属，再变为弟子，申公豹的地位已然落了下乘。
不但是地位，还有未来潜在的危机。
对于灭天的提议，申公豹也是思索良久。但细细想来，他已经与阐教势不两立，而老相识通天教主又与阐教和解，他的危机已然无法躲避。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担忧的。”申公豹打定了主意，还是以提高修为为要务。
灭天看着申公豹及四名亲传弟子，心中稍稍安定。
只要有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弟子，他的截教才能长治久安。
无论是灭天还是通天，在传授弟子上都是倾囊相授的。
但因每个人资质不同，所能领悟的道法层次必然不同，这也是截教一直以来有亲传弟子与普通弟子之分的原由。
在如何授徒上，通天和灭天比元始天尊精通。
“你们可明白？”灭天讲过了法，悠悠言道。
“师傅，我等明白了。”冰芯仙子莲茹烟看了看其余三人，三人俱是点头，这才向灭天行礼言道。
“好，汝等回去修炼，申公豹留下。”灭天挥了挥手，四名亲传弟子退下。
“申公豹，如何？”灭天问道。
“精妙。”申公豹躬身行礼。
“觉得精妙就好。”灭天缓缓起身，在后殿之中踱起步来，“我不期望你能将我当做自家师傅，我了解你，在封神大战中就了解你。但你现在是截教副掌教，你就要有与云中子、无当相抗衡的修为。”在灭天心中，全然未将南极仙翁放在心中，“而他们四人，要有与金仙一较长短的实力。”
“属下明白。”申公豹躬身言道。
“你的心十分不安定，因为不安定，就变成了世间的浮萍。你究竟要什么，其实你自己都不知晓。”灭天看了申公豹一眼，悠然而笑道：“我要的，我很清楚。我要光大截教，我要扫平阐教，我要让通天知晓将我分出体外乃是我的幸事，他的祸事。你呢？你到底要什么？又为了什么剿灭阐教？难道就因为原始老儿没有让已然具有金仙实力的你成为金仙吗？还是因为封神后将你肉身填了海眼？我要让你的心归到截教，我要让你明白，任何一个单独的人妄图毁天灭地都是不现实的。他的身后要有徒众，有了徒众才能有吞并天下的宏图。”
“弟子受教。”申公豹听了灭天的话，心中不由得一震。
“你去西方见到了什么？是不是那大鹏做下的恶事？”灭天等了片刻，见申公豹面色凝重，并不言语，转而笑道：“西方之法乃是大众之法，并非如我道门一般需要悟性才能参透。西方法讲什么？乃是劝人向善。如何劝善？难道是对人讲，你要行善，芸芸众生就去行善了？不，决不能。”
申公豹闻听此言，心头一震，好像受到了什么启发。
“我讨厌西方教，因为讨厌，才要了解西方教。要想劝善，就要行恶，就要给芸芸众生好处。什么是行恶？”灭天看向申公豹。
申公豹眉头紧皱，不发一言。在他心中，只记得狮驼岭的惨状。
“恐吓。”灭天说到此处，仰面看向高阔的后殿之顶，那里画着阴阳五行，“作为一教之主，我理解接引道人为何不惩治大鹏。西方教需要一个散播恐怖的妖邪，让所有人明白灭佛的下场。”
“让人恐惧，才能让芸芸众生不敢轻视西方教。行了恶，就要给好处。什么是好处？就是往生极乐。芸芸众生因为生老病死、战乱灾祸、柴米油盐苦恼。而西方教却传颂着只要信佛行善就能往生极乐。”
“什么是极乐？永生而无烦忧，试想哪一个凡人不渴望这种极乐？”
“而我们道法不同。西方教传授着转生之乐与转生之苦，但两者在一念之间。而道门的主旨却是长生飞升，不是什么转生。”
“喜爱长生者为谁？乃是天下精英之辈，或将相、或帝王、或富贵之人。但我道门与西方教不同，只要行善就能达到永生的目的。道门需要悟性，需要机缘。而悟性和机缘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似是而非，如梦如幻。”
“所以，西方教乃是大众之法，必然会传扬开来。当芸芸众生明白了自身的机缘与悟性之低下，转而去求来生。”
“我即使讨厌西方教，但也知晓大势不可阻挡。我取名灭天，却是一意孤行，决心与大势相抗。”
“而你呢？乃是天下间第一蠢徒，也要与大势相争，这才是我让你做我教掌教的原由。”灭天言罢，看向申公豹，“申公豹，修行乃是唯一途径，要想成事，就要舍弃心中杂念。为了传法，接引道人不惜负恶名，背罪孽，做那现世佛，你当如何想？“
“师傅，弟子之过。”申公豹匍匐在地，行了大礼。
“好，起来。”灭天摆了摆手，“下去吧，做好你的事。如我之命运不能成事，你也要成事。”
“弟子明白。”申公豹唯唯而退。
灭天看着申公豹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笑容。
“教主今日高兴？”纯狐姌见一众弟子退下，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她是轩辕坟妖物，因为灭天，才有了肉身。作为灭天的妻妾，她是不能以弟子的身份听法的，只能躲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