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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西方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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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中,两名强者舍死忘生,直打得天地反复、万象崩灭,战场之外,却有人在看热闹。

水蓝色的短卷发,端正清秀而稚嫩的五官,也不知是否为了故作老成、斯文而刻意挂在右眼前边的名贵单片眼镜,剪裁得体、熨帖平整的女式西装,厚底的圆头小皮鞋……

那是一名身高甚至还不足一米四,气质却显得极为干练、成熟的清秀幼女。

此刻,她正优哉游哉地挂在战场数公里外某颗小树的树梢,并将双手食指、中指在面前比成了方框——看起来似乎极为儿戏的动作,却组成了颇具功能性的术式,将质地“浅薄”的空气研磨成为清晰度极高的透镜——然后透过它,如使用高清望远镜一样极目远眺,饶有兴味地“旁观”着这场惊心动魄恶战的“现场直播”……

是的,饶有兴味——诺恩赌上性命也要打赢,事关无数人生死的一场大战,在她看来,也就只能是可以让自己稍微提.asxs.兴趣,打发下无聊时间的“话剧”,或者说……新闻。

——并不是说,这少女强到了已经能无视场中二人的地步,这仅仅是心态问题罢了。

像城管处那些即使看到“红尘人烟”的大场面,依旧能不动如山,边心安理得猫在一旁“观摩”别人打得头破血流,边偷偷把所有好处都提前吃干抹净,只给场内历经千辛万苦的布局者们留点不知道带没带毒的残羹冷炙的高管……毕竟只是极少数。

眼前这名幸灾乐祸中的少女,是万万达不到那等高度的,论及身手,她较诸诺恩都还大有不如。之所以能如此简慢这场争斗,纯粹是因为……她是个酷爱搞新闻的西、方、记、者!

一名以“跑得比谁都快”“搞得比谁都狠”为人生追求的,货真价实的西方记者!

一名看热闹只嫌不够大,每天都恨不能听风就是雨,做不负责任报道的西方记者!

“都说诺恩此人炼虚合道以下无敌手,平日我也只当是江湖中人少见多怪、以讹传讹罢了,直至今日得见他真才实学,方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是厉害!如果是我和这种人交手的话,大概撑不住第三个回合,就会被杀死的吧?”

——态度敬业如此,她甚至能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绝对冷静地旁观任何一场甚至攸关全人类文明存续的战斗,然后,以极端亢奋的感情,做她的“场外解说”。

一如中世纪时候,指指点点漠然围观布鲁诺等科学家被绑在火刑架上行刑的百姓;甚或者……在那时站在一旁,挂着满脸残忍的笑意,向世人宣讲“渎神者”之罪过的红衣主教!

公理?正义?道德?仁慈?人世间一应之物,于她而言,都不过是与狗屁等同!

因此,这种人就算是说出何等残忍、何等悖逆人伦的话语来,都是不足为奇的:

“只不过啊……明明里头都已经打到了这种程度,为什么目前所造成的,还是只有最基本的经济损失而已呢?不是说霓虹的公务猿,工作效率仅仅是比三锅强那么一丢丢的嘛?”

少女满脸遗憾地将“镜头”转向了战场的外圈,约距离那二人恶战的中心地带五公里左右的位置处……那也是开战迄今为止,被场中那二人的攻击所波及到的最远位置所在——

数十辆无人救护车呜嚷呜嚷叫唤着,来来回回往返于战场内外,靠着搭载的生命探测仪和抢险、搬运用机械臂,翻检着被这场恶战波及的每一块路面、每一堆废墟,将最开始时来不及自战场附近撤离,结果在之后的恶战中被波及,伤势或轻或重的相关人士送往急救中心。

——尽管战场中时不时天地反复、雷火轰鸣,足令山崩海啸的气浪、冲击波无时不刻都在“随机”爆发着,考验每一件人工造物的坚固性、抗压性,稍微擦到那么点边可能就会报废一辆无人车。但这种事件的概率似乎也在冥冥中某人的“庇护”下被降低到了极点,最次,至少也能保全受波及的“难民”……

除此之外,原本甚至能算是车水马龙的高速运输路段,此刻已被完全封锁了起来。

距离坑洼的残损路面不远处,高高低低、曾差不齐,却都贴满了模样古怪符咒的标语警示牌、路障,圈圈层层围摆了足有几十米厚,组成了多种具有不同效用的阴阳术法阵。

隔绝音声、阻绝空气流动、吸收力量、振波缓冲、幻觉制造、闲人驱散……

尽管事发仓促,来不及布陈什么大阵,扶桑的有关部门,还是倾尽手段,在最短时间内制造出了具备数十种功效的简陋临时用阵法,再配合有关工作人员的“洗脑”类法术,总算是将场内二人那惊天动地的恶战,给勉强隐瞒了下来。

阵法之外,全副武装的警员、交警,正满脸严肃地来回巡逻着,努力疏散交通,将因突如其来的路段封锁而陷入进退两难窘境的车主们,引向临时规划的分流车道……

即使这些“工作人员”在邪神引发的事故中不幸迟到了,却也绝不曾有人如影视作品中那些无能到底的同行般干脆二一添作五来个直接缺席。而是尽己所能地在为后勤保障、信息管制、事后处理出力,至少确保了恶战中的诺恩不用再去考虑额外分神来保护一般民众。

——不吝惜财力、不忌惮凶险,警民同力、携手并御灾难,满满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在救灾戏码中,这也算是最好的那类展开了,只可惜……这似乎和少女的期待有所不符。

于是,就在这看来没有任何问题的“事故现场”外不远处,便只余下了一名突然忍不住双手抱头,用崩溃般的语气叫喊起来的少女那撕心裂肺却莫名其妙的痛呼:

“……而且为什么都等到现在了,居然还是没有超展开!?这是要闹哪样!你们的反应未免太中原式了吧!?根本和你锅锅情不符啊!说好的平成废物去哪儿了!?说好的‘要人家为它去死的郭嘉还不如就这样灭亡好了’呢!?我可是憧憬着大新闻,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战地最前线的啊!你们给我上演军民鱼水情是要闹哪样!?”

呃……因为七情六欲一念空了,大家都很淳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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